石屋门前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注视”与威压,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降临,又瞬间消散。留下的,却是比魔物嘶吼更令人胆寒的死寂。
凯尔·霍顿瘫坐在冰冷的碎石地上,如同一滩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的烂泥。他依旧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仿佛那只无形的、冰冷的手还在扼着他的喉咙。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剧烈哆嗦着,却只能发出“嗬……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漏气般的怪响。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涣散,充满了被彻底碾碎灵魂的、纯粹的恐惧,直勾勾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仿佛那后面藏着吞噬一切的深渊。什么王室传令兵的身份,什么长老会的使命,什么国王的敕令,此刻都被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彻底冻结、粉碎。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剩下无法抑制的、筛糠般的颤抖。
“凯……凯尔大人!”一个村卫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找回一丝力气,带着哭腔,连滚带爬地扑到凯尔身边,试图将他扶起来。他的手刚碰到凯尔冰冷的胳膊,凯尔就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一个激灵,身体剧烈地一弹!
“嗬——!!”凯尔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抽气声,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转向村卫,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他手脚并用,如同受惊的螃蟹般,在碎石地上疯狂地向后蹭爬,想要远离村卫,更想要远离那扇门!
“别……别碰我!走开!!”他终于从僵死的喉咙里挤出了几个破碎、变调的字眼,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他手脚并用,在碎石和泥泞中狼狈不堪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双腿软得如同面条,刚撑起一点又重重地跌坐回去,溅起一片泥点。
另一个村卫也吓坏了,他看着凯尔那失魂落魄、状若疯癫的样子,再看向那扇依旧沉默、却仿佛散发着无形寒意的木门,最后目光落在地上那卷沾满灰尘和硫磺结晶、被凯尔踩踏过的树皮文书上。王室的威严?长老的期望?在这一刻,都成了最可笑、最脆弱的幻觉。
“邪门……太邪门了……”这个村卫牙齿咯咯作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走……快走!离开这鬼地方!”他不再试图去扶凯尔,而是惊恐地对同伴喊道,同时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向山谷入口的方向后退。
第一个村卫也被同伴的恐惧彻底感染。他看着在地上徒劳挣扎、眼神涣散的凯尔,又看看那扇仿佛随时会吞噬生命的木门,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卷象征“王命”的文书。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所有的勇气。
他猛地一咬牙,放弃了搀扶凯尔,甚至顾不上被他们半架着的罗兰,转身就朝着同伴的方向,连滚带爬地跑去!一边跑,一边用变了调的声音嘶喊着:“走!快走啊!!”
同伴也立刻转身,如同惊弓之鸟,跟着没命地狂奔!
两个村卫的逃离,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摧毁了凯尔仅存的一丝理智。他惊恐地看着两名护卫丢下他仓皇逃窜的背影,再感受着身后那扇门散发出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冰冷气息,巨大的、被抛弃的恐惧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等等我!别丢下我!!”凯尔发出凄厉的、如同垂死野兽般的尖叫,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绝望。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尊严和恐惧的僵直。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什么王室传令兵的体面,手脚并用,如同一条丧家之犬,在碎石和泥泞中疯狂地向前爬行、翻滚!
他的膝盖和手肘被尖锐的石子划破,渗出血丝;昂贵的皮甲(虽然残破)沾满了污泥;那枚曾经被他反复擦拭、象征着无上荣光的王室鸢尾徽章,在剧烈的翻滚中从残破的皮甲上脱落,“叮”的一声掉落在泥泞里,瞬间被污浊掩盖。
他连滚带爬,涕泪横流,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混合着恐惧和祈求的呜咽。每一次手脚并用向前扑腾,都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只想尽快逃离这片被诅咒的山谷,逃离那扇门后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
“妖……妖女!!”在又一次狼狈的翻滚中,凯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山谷的方向,朝着那两名快要消失在山口的村卫背影,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极致恐惧、怨恨和无力感的嘶吼!这声嘶吼,如同垂死者最后的诅咒,在山谷死寂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令人心悸的凄厉和绝望。
“妖女啊——!!!”
吼声未落,他手脚并用地再次向前猛扑,消失在嶙峋的山石拐角,只留下泥泞地上杂乱的爬行痕迹和几滴暗红的血渍,以及空气中那声凄厉嘶吼的余音。
石屋门前,瞬间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浓郁得化不开的硫磺气味。
还有一个人。
罗兰。
在凯尔被“注视”震慑瘫倒、村卫惊恐逃离的混乱中,失去了支撑的他,重重地跌坐在冰冷坚硬的碎石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胸腔的剧痛如同炸裂般席卷全身,喉咙里涌上大股腥甜,被他死死咽了回去。他靠着身后一块冰冷的岩石,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苦和破风箱般的嘶鸣。
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透过额前被冷汗黏住的乱发,看着凯尔连滚带爬、凄厉嘶吼着消失在山口的狼狈背影,听着那声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妖女”嘶吼在死寂的山谷中回荡。
然后,他的目光缓缓移向那扇紧闭的、厚重的木门。
门内,一片沉寂。仿佛刚才那震慑灵魂的冰冷波动,那无声的威压,都只是他濒死幻觉的一部分。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熟悉的、带着冰冷秩序感的能量韵律,以及药圃边缘那几株被踩踏过的、边缘发蔫的金棘草,无声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橡木村的“希望”,长老的“决议”,王室的“敕令”,带着趾高气扬的开场和色厉内荏的威胁而来。
最终,以传令兵连滚带爬、凄厉嘶吼着“妖女”的彻底溃败而告终。
初顾,失败得如此彻底,如此荒诞,又如此……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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