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整夜未眠。
每当她闭上眼睛，就感觉有冰冷的手指在抚摸她的脚踝。凌晨三点，她终于放弃睡觉的尝试，打开所有灯，蜷缩在沙发一角。摔碎的米碗和那些可怕的牙齿还散落在地板上——她不敢去收拾。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是无数细小的指甲在抓挠。灵溪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到最大，试图用综艺节目的笑声驱散恐惧。但当她换台时，每个频道都变成了雪花屏，发出刺耳的噪音。
"别这样..."她喃喃自语，手指紧紧攥住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一枚清朝铜钱，师父给她的。
突然，电视屏幕闪了一下，画面变成一个模糊的监控视角：一个长发女人跪在河边，旁边站着几个黑影。女人似乎在哀求什么，但黑影们按住她，用钳子一样的东西撬开她的嘴...
灵溪猛地拔掉电源，屏幕黑了，但那个画面已经烙在她的视网膜上。她颤抖着打开手机，搜索"本地 溺水 谋杀"。
几十条结果中，一条1978年的旧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河畔惊现无名女尸，牙齿全被拔光》。报道很简短，只说在城东的老槐树河边发现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年龄约25-30岁，奇怪的是口中牙齿全部缺失，法医判断是生前被强行拔除。案件至今未破。
灵溪的血液凝固了。她放大附带的模糊照片——虽然尸体已经肿胀变形，但那件蓝底白花的连衣裙...和她昨晚在镜中看到的女鬼穿的一模一样。
"林秀娥..."这个名字突然跳进她的脑海，伴随着一股腐水的味道。
天刚亮，灵溪就冲出门，直奔城郊的清风观。她的师父玄清子——一位七十多岁的老道士正在晨练。
"师父！"灵溪的声音嘶哑，"我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玄清子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黑眼圈，立刻放下太极剑，带她进入内室。听完描述后，老道士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你遇到的不是普通游魂，"玄清子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泛黄的手抄本，"是'牙鬼'，一种特别凶恶的水鬼。"
他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插图——一个长发女鬼从水中伸出苍白的手，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牙齿。
"旧社会有种迷信，认为淹死的人会变成水鬼，必须找到替身才能投胎。但有些水鬼因为死得太惨，怨气太重，会变成更凶的东西。"玄清子指着插画解释，"特别是被拔光牙齿淹死的——牙齿代表根基，无牙的鬼无法安息，会不断收集别人的牙齿来填补自己的空缺。"
灵溪想起那些蛀牙米，胃里一阵翻腾："所以碗里的..."
"是它收集的受害者牙齿。"玄清子严肃地说，"它借你的问米术混入阳间，现在缠上你了。最危险的是..."老人犹豫了一下，"它已经知道你的名字，还能模仿你请过的亡魂声音。这说明它已经...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
灵溪猛地站起来："什么意思？"
玄清子叹了口气，示意她转过身。当灵溪拉下衣领时，老道士倒吸一口冷气——在她后颈上，有一个清晰的青黑色牙印。
"它标记了你。三天之内，它会来带走你。"玄清子的手微微发抖，"水鬼找替身，最喜欢找通灵者，因为通灵者容易相信'亡魂'的话。"
灵溪双腿发软，扶着桌子才没摔倒："张氏夫妇...他们会不会也有危险？"
"很有可能。那个鬼既然能模仿他们女儿的声音，说明它接触过张雨桐的魂魄。"玄清子开始从柜子里取出符纸和朱砂，"我们必须马上准备驱邪仪式，赶在它完全占据你的房子之前。"
整个上午，他们都在准备。玄清子画了十几道符，让灵溪贴在门窗上。又给了她一把桃木剑和一面八卦镜。
"正午阳气最盛时开始。"玄清子将一包混有香灰的盐交给灵溪，"记住，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子，说什么话，都不要相信。水鬼最会骗人。"
正午十二点，仪式开始。玄清子点燃七盏油灯，摆成北斗七星形状。灵溪坐在中间，手持桃木剑。老道士开始念《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声音洪亮庄严。
起初一切正常，但随着经文深入，油灯的火苗突然变成诡异的绿色。房间温度骤降，灵溪呼出的气变成白雾。贴在西墙的一道符纸无风自动，然后"嗤"地一声燃烧起来。
"它来了！"玄清子大喝一声，将一把香灰撒向空中。
灵溪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后颈的牙印像被烙铁烫过一样灼热。她面前的八卦镜中，水面般的镜面开始波动，一张浮肿的女人的脸慢慢浮现...
"滚出去！"玄清子将一张符拍向镜子，那张脸扭曲着消失了。
但下一秒，所有油灯同时熄灭。黑暗中，灵溪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她打开手机闪光灯，惊恐地发现地板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水，水中漂浮着...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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