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上阴风怒号。
冥蒂的黑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苍白的面容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她每走一步,脚下的杂草就迅速枯萎,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生机。身后,崔珏欲言又止地跟着,手中的判官笔微微发颤。
"阎君大人,子母凶煞已成气候,不如先回地府调兵..."
"来不及了。"冥蒂打断他,血色眸子死死盯着前方隆起的新坟——那是王婆埋下怪婴的地方。此刻,坟包正诡异地蠕动着,如同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她突然停下脚步,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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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皇宫】
"公主殿下,楚将军求见。"侍女轻声通报。
年轻的公主冥蒂——那时她还叫李昭阳——放下手中书卷,嘴角不自觉上扬:"让他进来。"
楚临渊大步走入,铠甲上还带着战场上的尘土。他单膝跪地,刚毅的面容在见到公主的瞬间柔和下来:"末将不负所托,北境叛军已平。"
昭阳伸手扶他起来,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微微一颤。这隐秘的情愫已持续三年,从她及笄那日起,从他在猎场救下她那刻开始。
"临渊..."她刚开口,突然一阵恶心袭来,眼前发黑。
"殿下!"楚临渊慌忙扶住她。
御医诊断后,脸色变得异常古怪。当晚,皇帝召见楚临渊,禁卫军包围了公主寝宫。
"你与将军私通,怀有身孕,还有何话说?"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
昭阳如遭雷击:"不可能!我从未..."
"御医已确诊你怀胎两月。"皇帝扔下一块染血的玉佩,"这是在楚临渊房中搜出的,上面绣着你的小字。"
那玉佩她从未见过。昭阳猛然明白,这是陷害。朝中一直有大臣反对楚临渊兵权过重...
"父皇!楚将军冤枉!"她跪地哭求,却只换来一记耳光。
"楚临渊已认罪伏法。"皇帝冷冷道,"至于你腹中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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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君大人!"崔珏的惊呼将冥蒂拉回现实。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按在胸口,黑血从指缝渗出。那段记忆太过痛苦——楚临渊被五马分尸,而她被灌下落胎药,在血泊中诅咒了整个王朝。死后化为厉鬼,修炼千年才坐上阎王之位。
"他恨我..."冥蒂喃喃道,"恨我未能为他申冤,恨我们的孩子..."
一声凄厉的啼哭突然划破夜空。前方的新坟轰然炸开,一团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婴儿形状,三只血红的眼睛在虚空中睁开,直勾勾地盯着冥蒂。
"来了。"冥蒂双手结印,周身腾起黑色火焰,"崔珏,布阵!"
崔珏迅速抛出七十二枚铜钱,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八卦图。然而那婴儿形状的黑气只是发出一声刺耳的尖笑,瞬间消散在风中。
"不好!"冥蒂猛然转身,"它去村里了!"
村中央的空地上,十几个孕妇围成一圈,她们的肚子已经胀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肚皮薄得几乎透明,下面清晰可见青紫色的婴儿轮廓在蠕动。村民们惊恐地退到远处,无人敢上前。
冥蒂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噩梦般的场景。更可怕的是,所有孕妇都开始发出整齐的呻吟,如同正在经历同样的分娩阵痛。
"阴胎要同时出世..."冥蒂脸色煞白,"一旦它们吸食母体精血,就会化为真正的子母凶煞!"
她飞身上前,双手按在两个孕妇肚子上,试图用阎王之力镇压阴胎。然而刚一接触,一股狂暴的怨气就顺着她的手臂直冲心脏,震得她喷出一口黑血。
"楚临渊!"冥蒂对着虚空厉喝,"你要报复冲我来!这些村民无辜!"
风中传来一声冷哼,低沉男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无辜?当年参与处决的刽子手,可都是他们的祖辈。"
孕妇们的呻吟突然变成了凄厉的惨叫。第一个孕妇的肚皮裂开了——没有血,只有一团粘稠的黑气涌出,里面爬出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眼睛还未睁开,却已经长满尖牙。它爬出母体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头咬住了母亲的脖子。
"不!"冥蒂目眦欲裂,挥袖打出一道黑光,将那鬼婴击碎。然而更多的孕妇肚皮开始破裂,一个接一个的鬼婴爬出,全都扑向自己的母亲。
混乱中,冥蒂注意到王婆站在不远处,脸上竟带着诡异的微笑。她瞬间明白了什么,闪身到王婆面前,一把掐住老妇人的脖子。
"你不是普通接阴婆...你是当年给本宫灌下落胎药的嬷嬷转世!"
王婆的笑容扩大了,嘴角一直裂到耳根:"公主殿下...好久不见啊..."她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年轻女子的音调,"老身等了百年,就为看这一幕...您和楚将军的孩子,终于要回来了..."
冥蒂手上用力,王婆的脖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解咒方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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