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女大人,血月将至。"白眼球男人在门外低语,"所有材料已备齐。"
念慈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起梳妆台上的剪刀,刺向自己的左眼。在最后一刻,她左手抓住右手手腕,金属碰撞声在颅腔内回荡——两种意识在争夺身体控制权。
剪刀划破脸颊,流出的不是血,是蠕动的红线。那些线头在空中扭动,组成一行悬停的文字:
「一针生,二针死,三针魂魄归我身」
记忆碎片突然闪回。七岁生日那天,祖母用烟袋锅在她后颈烙下符咒时说的话:"小慈,记住,线头永远要收在自己手里。"
腹部的六芒星图案灼热发烫。念慈撕开衣服,看见皮肤下有个东西在规律搏动,像胎儿又像正在充气的布偶。她抓起医用针线包,手法娴熟地缝合自己腹部的皮肤——这是杀手的应急处理训练,但此刻每一针都带着祖母教她的针法。
奇妙的是,随着针脚推进,左眼的纽扣逐渐变回人类瞳孔。念慈突然明白"除外"的真正含义:不是被排除在外,而是被特别保护——祖母将正统的"收线"针法缝进了她的肌肉记忆。
"莫灵!"念慈踹开门,白眼球男人惊愕后退,"我知道你能听见。刘三娘临死前说的'分成两半'是什么意思?"
走廊墙上的应急灯突然爆裂。在明灭的灯光中,莫灵的虚影浮现在玻璃窗上:"主娃娃的力量...一半在容器...一半在线轴..."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你母亲...当年偷走了...线轴..."
念慈的腹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跌跪在地,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长出蜘蛛般的多肢。白眼球男人趁机将一个陶罐倒扣在她头上,罐内壁刻满反咒文。
"请针女安息。"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我父亲是第七个失踪的孩子。"
罐中的黑暗里,念慈看见无数记忆片段:历代"针女"被迫举行仪式的场景,每个都是她的脸;祖母偷偷调换护身符的夜晚;母亲挺着孕肚逃离村庄时,从自己腹部抽出一团发光的红线...
最清晰的画面是一个陌生女子——百年前第一个"针女",她不是在诅咒孩子,而是在给病童缝制护身娃娃,眼中含着泪水。
"原来如此..."念慈在黑暗中微笑,"最初的替身娃娃...是守护符啊..."
陶罐突然炸裂。念慈浑身缠绕着红光站起来,白眼球男人的西装开始自燃。他惊恐地后退,却撞上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的纺车。
"你们搞错了一件事。"念慈的声音带着双重回音,"我不是来继承诅咒的——"她的指尖射出红线,却不是攻击,而是修复着燃烧的墙壁,"我是来结束它的。"
血月升起时,整个养老院开始震颤。地面裂开缝隙,无数布偶手臂从中伸出。念慈走到院中央,解开腹部的绷带——皮肤已经完全透明,能看到里面完整成形的布娃娃,正对她咧嘴笑。
"我知道你能听懂。"念慈对体内的存在说,"刘三娘骗了你。你原本是救人的医术,不是害人的邪术。"
腹中的娃娃突然露出痛苦表情。念慈继续道:"那个第一个创造你的母亲,她想救的是患瘟疫的孩子...不是要吃掉他们..."
大地剧烈震动。所有布偶同时发出尖啸,冲向念慈。她不躲不闪,反而展开双臂,红线从全身穴位涌出,在空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我接到的最后一个任务,"念慈的眼泪变成晶莹的线,"是杀死'针女'。"她看向腹中的娃娃,"但没人说...不能是重生的那种。"
第一只布偶撞上红网的瞬间,奇迹发生了——狰狞的面容变得平和,腐朽的布料恢复鲜艳。念慈感到体内的主娃娃开始融化,变成温暖的流体流向四肢百骸。
白眼球男人尖叫着冲过来,却在半路被地下伸出的手拉住——那是无数孩童的透明手臂。念慈看见领头的正是七岁的林巧巧,她对念慈摇摇头,然后带着男人沉入地底。
血月突然恢复正常颜色。养老院开始坍塌,但不是毁灭性的——更像是某种陈旧结构的自然解散。念慈跪在废墟中央,腹部的异物感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当晨光洒落时,念慈在废墟边缘发现了一个小东西:褪色的布娃娃,做工粗糙但针脚细密,胸口绣着"慈"字。她把它捡起来,娃娃突然自动修复了所有破损处,变成崭新的样子。
三个月后,某城市幼儿园。念慈隔着栅栏看孩子们玩耍,每个孩子书包上都挂着个小布偶——不再是替身娃娃,而是真正的守护符。她的手机响起,是一条加密信息:
"新任务:护送文物'明代针灸人偶'至大英博物馆。备注:人偶体内有线轴。"
念慈笑了笑,将那个褪色娃娃放在幼儿园门口,转身离去。微风吹过,娃娃的纽扣眼睛闪过一丝金光,像是活过来般眨了眨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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