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下,西夏王宫张灯结彩,朱红宫墙被万盏牛油灯笼映得透亮。
三十六匹白鬃马组成的仪仗队踏着鼓点行进,马蹄裹着的熟牛皮 掩了声响,却掩不住空气中浮动的紧张与敬畏。琪格格身披金丝织就的云纹嫁衣,凤冠上镶嵌的东珠随着轿辇晃动,折射出冷冽的光。
西夏王宫金顶在烈日下折射出刺目光芒,三十六名党项壮汉抬着朱漆花轿,在鼓角齐鸣声中穿过层层宫门。
琪格格掀开绣着九色祥云的锦缎轿帘,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宛如草原上掠过的百灵啼鸣。她望着王宫中躬身相迎的西夏贵族,耳坠上镶嵌的松石映出他们敬畏的神色——这些曾在河西走廊纵横驰骋的党项勇士,此刻却因轿辇外那面绣着苍狼图腾的旗帜,敛去了眼底的锋芒。
迎亲队伍穿过层层宫门,沿途党项武士执戈而立,铠甲在火光中泛着青冷的光。
当绣着苍狼图腾的婚轿停在金銮殿前,西夏太后率众臣亲自相迎。琪格格踩着缀满珍珠的红绸步摇走下轿辇,腰间的银质护身符叮当作响,那是临行前铁木真赠予她的"长生天护佑"。
婚宴设在灯火通明的广德殿,穹顶垂落的丝幔绣着龙凤呈祥,却难掩席间暗流涌动。
西夏国君举起鎏金酒盏的手微微颤抖,他余光瞥见殿外,三千蒙古铁骑铠甲鲜明,弯刀在夜色中泛着幽蓝——这哪是迎亲队伍,分明是威慑四方的钢铁长城。
鼓乐声中,琪格格掀开红盖头,眉眼间尽是草原儿女的英气。
婚宴上,西夏太后亲手为新人斟满马奶酒,鎏金酒盏碰撞时发出清越声响。当她接过太后递来的马奶酒,整个宫殿突然安静下来,唯有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如闷雷般震撼着每个人的心脏。
琪格格捧着酒盏的指尖微微收紧,想起临行前铁木真握着她的手:"记住,你的红盖头下藏着十万铁骑。"
当她将酒液一饮而尽,宫殿外忽然传来整齐的呼喝,三千蒙古亲卫同时举起弯刀,刀刃折射的寒光映得穹顶的盘龙壁画仿佛活了过来。
西夏国君望着新娘身后若隐若现的草原影子,终于明白这场婚礼不是联姻,而是草原雄鹰将利爪探入河西的无声宣告。
这场婚礼,不仅是两个王朝的联姻,更是草原帝国对西夏无声的宣示:从此,西夏的命运,将与那片广袤无垠的草原紧紧相连。
琪格格端坐在鎏金婚床上,龙凤喜烛在她眼角投下摇晃的暗影。红绸幔帐垂落如血色雾霭,将满殿喧闹隔绝在外。
耳畔传来西夏大臣们阿谀的祝酒声,却似隔了层毛毡般模糊——她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银镯,那是朱秋友临别时塞给她的,雕工粗糙的牡丹花纹已被磨得发亮。
窗外忽有夜风吹过,掀起一角纱帘,露出远处蒙古营帐中明灭的篝火。那些跳动的火光恍若草原上的流萤,却又比记忆里的黯淡许多。
琪格格望着掌心被嫁衣金线勒出的红痕,想起铁木真将婚书递给她时说的话:
"西夏的城门,要由你的绣鞋先踏破。"她忽然轻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夜枭,也惊碎了远处传来的羯鼓声。
在这空前的喜庆里,她的心早已化作离弦之箭,穿透层层宫墙,飞向苍山洱海间的那座城池。朱秋友教她辨认大理茶花时,指尖残留的草木清香,此刻竟比西夏王宫熏炉里的龙涎香更清晰。
她知道自己不过是插在西夏咽喉的弯刀,可刀刃寒光里倒映的,始终是南国月光下,那个温润男子的笑颜。
红烛将熄未熄时,西夏王子僵坐在雕花床榻边缘,金丝被褥上绣着的并蒂莲在摇曳光影里扭曲成狰狞的纹路。
琪格格斜倚着妆奁,指尖无意识绕着垂落的珍珠流苏,耳坠上的绿松石映着她似笑非笑的神色。帐外传来蒙古侍卫甲胄相撞的轻响,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王子心头。
"王子殿下的手在抖。"她忽然开口,声音裹着草原烈酒的凛冽。
王子猛地抬头,撞见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那目光与白天婚宴上,宫殿外虎视眈眈的蒙古铁骑如出一辙。
他喉结滚动,想要触碰新娘肩头的手停在半空,最终化作颤抖着抚过腰间的党项短刀——那是他唯一的安全感,却在此时显得如此单薄。
更漏声滴答作响,远处传来更夫报时的梆子声。
琪格格起身时,嫁衣的金箔在月光下泛起冷芒,她径直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槅扇,夜风裹挟着蒙古营帐的篝火气息扑面而来。
"今夜的月亮,倒像极了漠北的。"
她背对床榻低语,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西夏王子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新房,厚重的木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震落门框上的喜字红绸。
她望着满地狼藉的红烛泪,将脸埋进绣着西夏图腾的锦被。织物里混杂着陌生的熏香,却盖不住记忆里大理雪兰的清甜。
帐外传来侍卫换岗的暗号,琪格格忽然轻笑出声,笑声惊散了梁间栖息的夜燕。这场没有温度的婚礼,倒比她预想的,更像一柄悬在西夏脖颈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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