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强笑着哄皇子吃糕点,碎屑落在裙裾上都浑然不觉;灵嫔攥着白玉镯的指尖泛白,终于将锦盒重重推回案几,转身时广袖扫落了铜鹤香炉,青烟腾起间弥漫着压抑的火药味。
段誉望着满地狼藉,喉结滚动却不知如何开口。
"陛下公务繁忙,臣妾就不叨扰了。"高皇后行罢礼,凤冠上的珠翠随着转身簌簌作响。她离去时的脚步声,像是一声声重锤砸在众人心里。
段誉望着空荡荡的殿门,只得苦笑着招来侍立的太监:"备轿,去柳贵人宫里。"
穆妃望着皇帝远去的背影,攥紧了怀中的小公主。女儿咿咿呀呀的声音此刻听来刺耳无比,眼眶突然泛起酸涩。她想起昨夜精心调制的暖宫汤,想起每夜算着日子的忐忑,想起自己强颜欢笑看着阮碧萝承宠时的煎熬。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突然转身吩咐贴身宫女:"快!去太医院把张院判叫来,本宫要...要仔细问诊!"
暮色渐浓时,穆妃屏退所有人,对着铜镜摘下繁重的头饰。镜中人眼角已有细纹,鬓边不知何时生出了白发。
她抚摸着小腹,喃喃自语:"皇上...皇上,为何偏偏不是臣妾..."窗外的雨不知何时落了下来,打在芭蕉叶上,像是她心底淌不尽的委屈。
更漏声在雨夜里格外清晰,段誉踏入穆妃寝殿时,只见纱帐内人影蜷成小小一团。
烛火摇曳中,他瞥见枕边散落的药碗,碗沿还沾着褐色药渍,心头顿时泛起酸涩。
“是朕疏忽了。”他轻轻揽住颤抖的肩头,嗅到对方发间淡淡的苦药味混着沉水香。穆妃僵了一瞬,突然转身将脸埋进他胸前,泪水洇湿了明黄的龙袍。
这一夜的缠绵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又藏着压抑许久的炽热。月光透过窗棂在锦被上投下斑驳碎影,段誉抚过穆妃后颈的朱砂痣,恍惚听见她带着鼻音的呢喃:“皇上可愿...愿分我半寸真心?”
三个月后,太医署的道贺声惊破了后宫寂静。穆妃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立在昭阳殿前,望着漫天飘雪轻笑出声。
怀胎十月的艰辛化作襁褓中婴儿响亮的啼哭,那皱巴巴的小脸让段誉红了眼眶,他终于有了与穆妃血脉相连的孩子。
祁连雪山终年不化的霜雪映着朝阳,朱秋友在灵鹫宫演武场挥掌击向石楠树。
掌风掠过枝头,残花如雪片纷飞,竟真让他拍出几分“落英缤纷”的韵味。收势时额间已沁出薄汗,他望着掌心翻涌的内息,心中暗喜——这三个月跟着三十六洞洞主偷学的落英掌法,总算有了些火候。
“朱兄弟又在偷师?”
兰剑清脆的笑声从回廊传来,她素手轻扬,抛来一方汗巾,“掌门正在密室闭关,怕是半月内都无法见客。你这封求归的信,且等些时日吧。”
朱秋友接过汗巾的指尖微微发烫,望着兰剑腰间晃动的玉笛,喉结动了动:“有劳兰剑姐姐多费心,大理那边...怕是等急了。”
山风卷起他青灰的衣摆,远处天山童姥留下的残阵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朱秋友摸了摸怀中藏着的密信,那是虚竹亲笔写给段誉的平安书。他忽然想起灵鹫宫石壁上刻着的奇功残篇,若是能再参透几分,回大理时定能让陛下刮目相看。想到此处,他对着飘落的花瓣再次出掌,掌影交错间,竟隐约与记忆中段誉的六脉神剑有了几分呼应之势。
云雾缭绕的灵鹫宫大殿内,檀香混着酒香氤氲。
虚竹将封好的书信郑重交予朱秋友,袈裟袖口扫过案几,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声:“此去山高路远,望朱兄弟多加小心。”说罢双手轻挥,殿外侍者即刻抬上一柄寒芒闪烁的长剑。
灵鹫宫演武场上,虚竹袈裟翻飞,如同一朵移动的白云。他右手轻抬,长剑出鞘时竟未发出半分声响,剑身泛着幽幽蓝光,似是凝聚了天山终年不化的寒气。
“这两招剑法,是我结合逍遥派绝学所创。”虚竹缓步走到演武场,袈裟随风鼓荡。只见他长剑出鞘,寒光乍现,第一式“横扫千军”骤然施展——剑锋如惊涛拍岸,带起的劲风将三丈外的石灯笼都震得摇晃,凛冽剑气所过之处,碎石飞溅。
"横扫千军"甫一施展,便如长河决堤。虚竹脚步未动,手腕却如灵蛇般诡异扭动,长剑划出一道巨大的圆弧。刹那间,方圆十丈内的空气仿佛被无形巨手搅动,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三丈外的石灯笼轰然炸裂,碎石如暴雨般四射,而剑气余波仍未停歇,竟在坚硬的石板地上犁出三道尺许深的沟壑。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看似刚猛的招式,剑招轨迹却暗含逍遥派特有的弧线,看似直来直往,实则暗藏十三处变招,让人防不胜防。
未等众人回过神,剑势陡然一变,化作“高山流水”,剑尖如溪水潺潺,却暗藏杀招,看似轻柔的剑招中,竟蕴含着能将青石劈成齑粉的力道。
"高山流水"起手时,长剑突然变得轻柔无比,剑尖颤动间,竟在空气中留下道道虚影。虚竹脚步错动,身形如柳絮般飘飞,剑招看似随意挥洒,却暗含天地至理。剑尖所指之处,青石表面泛起细密的裂纹,如同水面涟漪般扩散开来。
最玄妙的是,这看似柔和的剑招中,竟藏着七道截然不同的劲道,有时如重锤轰击,有时如细针刺穴,七种力道交替叠加,在对手周身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气网。
朱秋友看得目瞪口呆,只觉这两招剑法刚柔并济,大开大合中暗藏阴狠杀招。"横扫千军"如猛将冲锋,势不可挡;"高山流水"似文人写意,却暗藏杀机。尤其是两招之间的衔接,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暗含阴阳转化之妙,当真让人叹为观止。一时目眩神迷,待虚竹收剑归鞘,演武场上一片狼藉,却又隐隐形成某种奇妙的阵势,仿佛在诉说着逍遥派武学的博大精深。他急忙上前拜谢。剑柄握在手中尚带余温,想到这两招剑法一出非死即伤,心中既兴奋又忐忑。
宴后离宫时,暮色已染红天际,朱秋友回望灵鹫宫巍峨宫阙,将长剑牢牢缚在马背,迎着山间猎猎长风,踏上了归程。
此刻他尚不知晓,这两招阴狠凌厉的剑法,日后会在江湖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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