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浇透了高皇后惨白的面容。
她被侍卫架起时,恍惚听见段誉对着虚空低语:"若不是看在太后与皇后多年情分..."
三日后,王语嫣倚在玉芙殿窗前,望着宫墙外远去的囚车。腹中胎儿突然一动,惊得她手抚隆起的小腹。木婉清将披风轻轻披在她肩上,冷笑道:"便宜那奸贼了。"
王语嫣望着雨中若隐若现的椒房殿,轻声叹息:"禁足之刑,于她而言,或许比杀头更难熬。"
崖州的海风裹挟着咸涩气息,将囚车碾过碎石路的颠簸声吹得支离破碎。
高衙内蜷缩在潮湿的车厢角落,望着铁窗外摇曳的椰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昨日,狱卒踹门送来的文书上,"流放崖州,永不得返"的朱批还刺得他眼眶生疼。
"吱呀——"囚车突然停住。高衙内被拽下车时,正撞见驿卒快马扬鞭而来,黄绸圣旨卷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高衙内接旨!"
驿卒甩开水渍斑斑的披风,声音盖过呼啸的海浪,"着即赦免其罪,圈禁大理相国府,终身不得出府!"
咸腥的海风突然凝固。高衙内踉跄着扶住椰树,粗粝的树皮扎得掌心发麻。
当"赦免"二字钻进耳膜的刹那,他双腿一软瘫坐在滚烫的沙地上,望着圣旨上蜿蜒的朱红印泥,突然爆发出癫狂的笑声。这笑声惊飞了栖息在珊瑚礁上的白鹭,也惊得押解的侍卫后退半步。
"我不用死了!不用死在这鬼地方了!"他抓着驿卒的衣袖,囚服下露出的脚踝还缠着被镣铐磨破的布条,
"快!快备船!我要回大理!"暮色渐浓时,一艘商船破开海浪启程,高衙内趴在船舷上,任由咸涩的海水拍打脸颊,望着崖州逐渐缩小的轮廓,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疯狂。
而此刻的大理相国府,高相国正对着祖宗牌位长跪不起。
檀香袅袅中,他摸着密信里女儿托人带来的碎玉——那是椒房殿窗棂上的残片,染着干涸的血迹。
商船在琼州海峡颠簸前行,高衙内斜倚在舱窗边,望着渐远的崖州海岸线,手中的酒葫芦已见了底。
"待回府定要摆十桌流水席!"他大笑着灌下最后一口烈酒,却没注意到舱外乌云压境,海风裹挟着潮湿的腐叶气息扑面而来。
三更梆子响过,船舱突然响起剧烈的咳嗽声。高衙内蜷缩在草席上,冷汗浸透囚服,眼前金星乱冒。
起初他只当是酒劲作祟,可到了黎明时分,高热已烧得他意识模糊,舌根泛苦,脖颈处生出大片暗红斑点。
"公子!快服下这驱瘴丹!"随行的老仆颤抖着掰开他的牙关,药汁却顺着嘴角流在舱板上。
船医把脉时脸色骤变:"这是南洋最凶险的瘴气入体,熬不过三日!"
高衙内突然抓住船医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皮肉:"不可能...我明明都要到家了..."
商船被迫停靠雷州半岛时,高衙内已陷入昏迷。
他时而呓语着相国府的珍馐,时而惊恐地呼喊着狱卒的皮鞭。最后一缕残阳染红海面时,他突然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虚空某处,喉间发出咯咯声响,枯瘦的手指还保持着抓握酒壶的姿势。
消息传回大理,椒房殿的铜盆里,高皇后正绞着帕子擦拭铜镜。当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高公子殁于雷州"时,帕子"啪"地掉进铜盆,溅起的水花惊碎了镜中那张憔悴的脸。
她怔怔望着水中扭曲的倒影,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笑,笑声惊得梁上燕群四散而逃。
喜欢段誉的奇幻生涯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段誉的奇幻生涯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