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风中摇曳,映得案上书信忽明忽暗。乔峰的战书墨迹未干,她却已听见自己心跳声震碎了烛光。
"乔大哥约战段正淳?"她的声音像被刀割过的绸缎,"可这江湖上有几个段正淳?"
阿朱解下腰间金锁片,这是乔峰去年在雁门关外亲手为她戴上的。月光透过金锁的纹路,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光斑,像极了镜湖边的花。
"若他知道真相......"她忽然握紧金锁,指节泛白,"可这真相本就是柄双刃剑。"
阿朱对着铜镜系上面纱,忽然发现镜中女子的眼眸竟比三年前在聚贤庄时更亮,那是赴死之人独有的决绝。"爹爹,"她对着案上未写完的信轻声道,"女儿这一去,或许能替你还了三十年的债。"
马蹄声自远处传来,惊起满地落叶。阿朱将段正淳的玉佩系在腰间,忽然想起乔峰总说她身上有檀香味。她摸出银瓶倒出药丸,那粒九转熊蛇丸泛着诡异的青芒。
"这药能暂时改变脉象,"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呢喃,"却改不了......"
她最后看了眼案上的信,墨迹在渐渐干去。阿朱化作一道黑影掠过窗棂,只留下案头半片撕碎的金锁片,在风中轻轻颤动。
夜凉如水,镜湖桥畔的芦苇在风中簌簌作响,一场急雨看上去马上就要过来了,雾气漫过镜湖桥,芦苇丛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息。
阿朱的指尖轻轻抚过段正淳的人皮面具,那是一种绸缎的触感。她望着桥下粼粼波光,忽然想起三年前杏子林初见乔峰时,他腰间酒葫芦也泛着琥珀色的光。
马蹄声自桥北传来。
她深吸一口气,袖中的软剑已滑入掌心。这柄剑本是段正淳之物,此刻却要用来斩断自己与萧峰的情丝。平静的湖面忽然碎成万片——他来了。
"段正淳!"
声如裂帛。阿朱抬头时,正见萧峰立于桥头,腰间酒葫芦空荡荡的,像是个没有心的人。他眼中的火焰足以焚毁整座镜湖,却不知她此刻的心跳声比惊涛拍岸更响。
雨来了,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银珠。萧峰望着桥头那道身影,觉得今夜的风带着铁锈味。
那人负手立在石桥中央,锦袍下摆被雨中的风卷得猎猎作响。
"段王爷好守信。"
声音像淬过冰的刀锋,"三十年前的旧账,今夜该清了。"
黑影忽然轻笑。
“乔帮主,今夜你我便了断这桩往事!”
这笑声让萧峰心头剧震,像极了他抱着阿朱疗伤时,枕在他膝上的轻笑。那时她伤重咳血,却总用这样的笑来安抚他的焦躁。
萧峰向前踏出半步,青石板发出细微的呻吟。段正淳是大理段氏一阳指传人,中气该如春雷暗涌。而此刻耳边响起的,分明是刻意压低的喉音。
"王爷笑什么?"
"笑世人总爱在旧疤上刻新痕。"黑影抬手,袖中寒芒乍现。萧峰瞳孔骤缩,正是大理段氏的软剑。
剑光劈开雨幕的瞬间,萧峰闻到了熟悉的白茶香。三日前阿朱为他缝补衣裳时,指尖就染着这样的香气。
但剑锋不容萧峰多想,一招"亢龙有悔"带着排山倒海之势袭去。
段王爷不退反进,剑尖在雨中划出银虹。他刻意避开要害,却在第二招时故意让剑锋擦过乔峰左肩,血珠溅在青石板上。
又一招"飞龙在天"挟着雷霆万钧之力直压段王爷前胸。
王爷的身子突然剧烈颤抖,连退五步,藏在袖中的左手猛地按向心口。
"你为何不躲?为何不用一阳指反击?"乔峰的声音已有些嘶哑。
"你不是段正淳。"
萧峰的声音比刀锋更冷。他踉跄后退,背脊撞上桥栏。
"为什么?"他撕开他浸血的锦袍,少女心口赫然印着紫黑色的掌印。降龙十八掌的力道震碎了藏在衣内的护心镜,青铜碎片深深扎进皮肉。
"阿朱!"
青石板上绽开星星点点的红梅,从黑影袖口滴落的血珠在雨中晕开。萧峰伸手去揭那张人皮面具,指尖触到温热的血。
"萧大哥...你看这镜湖多像面铜镜。"阿朱的声音从面具下渗出,混着血沫,"照得见三十年前的冤魂...也照得见...今夜该偿的债..."
阿朱抬手抚上他的脸,易容用的鱼胶混着血水从指尖滑落:"我偷看了你的战书...段王爷他是...我爹爹..."
阿朱的面具揭开一角,露出苍白如纸的下颌:"萧大哥,你可知这世上有些债,是要用命来还的。"
"我本不该来的......"她的声音轻如叹息,"可我若不来,又怎能让你亲手报了这血海深仇......"
雨越下越大。桥下镜湖翻起浊浪,吞没了她最后的话语。
"阿朱!"
乔峰的嘶吼惊起寒鸦掠过湖面,他的眼泪砸在她渐渐冰冷的脸上。阿朱的血浸透了绣着曼陀罗花的衣衫,她想伸手触碰他颤抖的脸庞,却看清了他眼中的绝望,抓住一缕飘散的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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