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南,有一片被称为“龙蛇巷”的区域。这里是城中最混乱、最贫瘠的角落,也是三教九流、亡命之徒的聚集地。租金低廉,官府的巡查也相对松懈。凌云最终选择在这里租下了一间不起眼的小院。
院子不大,只有两间简陋的瓦房和一小片荒芜的空地。但胜在偏僻,周围邻居也大多是些独来独往的散修,互不干涉。
将从坊市买来的基础药材一一摆开,凌云深吸一口气。他没有炼丹炉,只能暂时用一口普通的铁锅代替,下面用几块元石催动火焰。条件虽然简陋,但他别无选择。
玄老传授的炼丹知识如同浩瀚的星海,在他脑中盘旋。他需要从最基础的开始。
“凝火诀……”凌云回忆着玄老所授的控火法门,调动丹田内的火属性元力,小心翼翼地引向指尖。一簇淡红色的火焰“噗”地一声燃起,跳跃不定。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主动操控火种的力量进行如此精细的操作。
比想象中更难。火焰的温度、大小、稳定性,都需要精神力的高度集中和对元力的精准控制。仅仅是维持火焰稳定燃烧,就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他开始尝试炼制最低阶的“回气散”。按照丹方,将几株年份不足的青兰草和辅药投入锅中。火焰舔舐着锅底,药材在高温下逐渐萎缩、焦化。一股刺鼻的糊味弥漫开来。
失败了。
凌云并不气馁。第一次尝试,本就没指望成功。他仔细回忆着刚才每一个步骤的细节,火焰的控制、药材投入的时机、精神力的感知……
混沌道种内的金色光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专注,微微震颤了一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之意从道种弥散开来,让凌云有些烦躁的心绪平缓了不少。
他再次尝试。这一次,他对火焰的控制明显娴熟了一些。药材在锅中翻滚,散发出淡淡的药香。但就在即将成丹的最后时刻,他一个分神,火焰略微过猛,锅内传来一声轻微的爆裂声。
又失败了。锅底只剩下一滩黑色的药渣。
接连数日,凌云都把自己关在小院里,反复尝试炼制回气散。从最初的手忙脚乱、频频失败,到后来逐渐掌握诀窍,能够勉强炼制出一些药效低劣的成品。
这个过程枯燥而乏味,对元力和精神力的消耗都极大。他白天炼丹,晚上则打坐修炼《混沌不灭体》,同时参悟那枚残破的剑道玉简。
那枚玉简中的剑道感悟虽然零碎,但其中蕴含的一丝孤高、凌厉的意境,却让凌云隐隐有所触动。他尝试着将这种意境融入自己的剑招之中,虽然还很粗浅,但已经能感觉到剑法的威力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提升。
期间,林雪来看过福伯两次,也顺道给凌云带来了一些关于丹会和城内局势的消息。青云宗在城内的搜查力度越来越大,似乎已经确定了目标就在青阳城。同时,那些不明身份的黑衣人也越发活跃,城中已经发生了好几起修士神秘失踪或被杀的事件,人心惶惶。
福伯的伤势在济世堂老药工的精心调理下,总算没有继续恶化,但依旧昏迷不醒。高昂的药费如同无底洞,让凌云的压力越来越大。
“必须在丹会上有所斩获!”凌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距离丹会报名截止只剩下三天。他手中的基础药材已经消耗殆尽,炼制出的回气散品质也参差不齐,拿到坊市上根本卖不出什么价钱。
他需要炼制出更高品阶的丹药,至少是黄阶上品,才有资格参加丹会,并有可能获得奖励。
他将目光投向了包裹中仅剩的几株从陨星山脉采摘的珍稀药材。其中一株名为“赤阳草”,是炼制黄阶上品丹药“赤阳丹”的主药。“赤阳丹”能够大幅度提升聚元境修士的火属性元力,对于冲击瓶颈也有一定辅助作用。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一旦失败,他连购买基础药材的元石都没有了。
夜深人静,凌云将那株赤阳草小心翼翼地取出。赤红色的叶片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蕴含着精纯的火属性能量。
他再次催动凝火诀,指尖的火焰比之前稳定了不少,颜色也更深了一些,隐隐透着一丝金红。这是连日苦练的结果,也是混沌道种内金色光点潜移默化的影响。
将赤阳草投入锅中,凌云的精神力高度集中,时刻感知着药性的变化。辅药按照特定的顺序和时间间隔一一加入。
这一次,他感觉格外顺畅。火焰的温度、药材的融合,都恰到好处。锅内渐渐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药香,不再是之前的焦糊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云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炼制黄阶上品丹药,对他的消耗远超回气散。
就在他感觉元力即将耗尽的刹那,锅内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嗡鸣声,一股精纯的丹气冲天而起!
成了!
凌云心中一喜,连忙收敛心神,打出收丹法诀。
火焰散去,锅底静静地躺着三枚龙眼大小、通体赤红、散发着灼热气息的丹药。丹药表面隐有流光转动,丹香浓郁,赫然是品质上佳的黄阶上品赤阳丹!
而且,是三枚!
凌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涌了上来。但他看着手中的三枚赤阳丹,眼中却充满了振奋。
这三枚丹药,不仅是他参加丹会的敲门砖,更是他目前困境中的一线曙光。
他没有立刻服用赤阳丹。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冲击瓶颈。他需要先恢复元力,并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丹会……”凌云握紧了手中的丹药,目光望向城主府的方向。那里,将是他改变命运的第一个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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