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几位新面孔!看着……经历不凡啊!”钱通天的声音带着一种圆滑的市井腔调,热情却不让人生厌。他放下铜钱,胖乎乎的手掌在光滑的柜台上轻轻一拍,目光飞快地在三人身上扫过,重点在石磊臂膀的伤势、苏蝉手中的染血画板、林逾白握着的乌黑戒尺,以及墨心苍白昏迷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最后定格在那幅画板露出的猩红一角上。
“掌柜的,有干净地方吗?还有,这丫头需要处理下伤口。”石磊沉声道,声音带着疲惫和不容置疑的急切。
“有有有!‘渡舟’做的就是各路朋友的生意,落脚的地儿自然有!”钱通天笑容可掬,胖手一挥,对着旁边一个穿着灰色短褂、正擦拭货架的小伙计吩咐道:“阿贵!带这几位贵客去后院‘静室’!再把我那瓶‘玉肌断续膏’取来!快点!”
叫阿贵的小伙计连忙应声,放下抹布,恭敬地引路:“几位,这边请。”
石磊抱着墨心,苏蝉拿着画板,跟着阿贵走向柜台后方一道挂着厚重布帘的侧门。林逾白握着戒尺,也平静地跟了上去,仿佛只是去一个既定的地方。
就在林逾白即将踏入布帘的瞬间,钱通天那圆滑带笑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林逾白的耳中:
“这位小哥留步。”
林逾白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钱通天脸上的笑容依旧,但眯缝眼中闪烁的精光却如同实质,牢牢锁定在林逾白手中的戒尺上,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评估一件极度危险品。
“好一把戒尺。”钱通天慢悠悠地说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柜台光滑的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规训万方,定鼎乾坤……好气象。”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苏蝉手中那幅染血的画板,笑容更深了几分,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小店虽陋,倒也收些……稀罕物件。”钱通天肥胖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诱惑力,“小哥若是有意……‘渡舟’的大门,随时为‘规矩’敞开。价钱……包你满意。”
林逾白依旧背对着他,握着戒尺的手稳定如初。他仿佛没有听到钱通天的话,又或许听到了,却如同听到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声。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停顿了一瞬,便平静地掀开厚重的布帘,身影消失在通往“静室”的昏暗通道中。
柜台后,钱通天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眯缝眼彻底睁开,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盯着那晃动的布帘。他拿起那枚古旧的铜钱,在指尖用力一捻。
铜钱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却异常清脆的颤鸣。
“有意思……”钱通天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零号’……还有那把尺子……奇货可居啊。”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柜台上,那里,一枚极其微小的、闪烁着幽蓝色微光的金属片,不知何时静静地躺在那里。金属片上,一个极其简约的、如同天平般的符号,正缓缓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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