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目光追随着那道悄然离去的白色身影——彩蝶没有参加最后的祈福仪式，独自消失在了通往圣山的小路上。
“在看什么？”秦宇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
熟悉的温热气息拂过耳畔，苏婉宁却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个亲昵动作。
“彩蝶走了。”她刻意保持语调平稳，“你不去追她？”
秦宇身体明显一僵：“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苏婉宁转身直视他的眼睛，恢复记忆后，她的眼神不再迷茫，而是带着五年前那种熟悉的锐利，“去和她好好道别，把话说清楚。”
“你认真的？”
“不然呢？”苏婉宁冷笑，“难道真让你娶她？”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残留的歌声。秦宇伸手想碰她的脸，却被她偏头躲开。
“婉宁...”
“我恢复记忆了，”
苏婉宁打断他，声音突然柔软下来，“从我们结婚到离婚，我都记得。”
秦宇皱眉：“离婚之后呢？”
“离婚后...”
她甩了甩头，眼眸迷离：“老公，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深吸一口气：“这段时间在苗寨，寨子里的人对我很好，彩蝶也很美..."
秦宇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所以？”
“所以去和她好好告别。”
苏婉宁抬头看他，月光下眼眶微微发红，“安排好苗寨以后的发展，就当...给这段经历画个句号。”
秦宇静静看了她许久，最终只是轻轻点头：“等我回来。”
......
圣山小径被月光镀成银白色，秦宇很快找到了彩蝶。她站在山坡一棵老梨树下，白衣胜雪，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的仙子。
秦宇在五步外停下。
彩蝶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来做什么？”
“和你道别。”
“道别...”
彩蝶终于转身，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秦公子想要什么样的道别？”
秦宇被她眼中的炽热烫得心头一颤。
这个总是从容淡定的圣女，此刻眼中燃烧着他从未见过的情感。
“彩蝶，”
他选择开门见山，“我要和婉宁回京都了。”
“我知道。”
彩蝶向前一步，满树梨花在她头顶摇曳，“三个月后的银饰节，你会来吗？”
秦宇沉默。苗寨的银饰节，未婚姑娘会向心上人赠送银饰定情，他当然明白这个邀请的含义。
“我不会娶你。”他直接说。
彩蝶突然笑了，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你知道吗，按苗家规矩，第一个看见圣女真容的外族男子...”
秦宇打断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好一个人是活的。”
彩蝶又向前一步，两人之间只剩下一臂距离，“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不要名分呢？”
秦宇瞳孔骤缩：“你...”
苗家女子敢爱敢恨，但始终不觉得她会爱上自己，或许是因为“规矩”。
彩蝶仰头看他，月光为她的轮廓镀上银边：“我不要你负责，我只要...”
她突然抓住秦宇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心里有我。”
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急，像只受惊的小鹿。
秦宇呼吸一滞，下意识要抽手，却被她死死按住。
“彩蝶，别这样。”他声音沙哑，“你值得更好的。”
“什么是更好的？”
彩蝶眼中泛起水光，“岩刚那样的？还是寨子里那些把我当神像供着的男人？”
她苦笑，“秦宇，你是我十八年来，第一个把我当普通姑娘看的人。”
夜风突然变大，吹落满树梨花。
洁白花瓣雨中，秦宇终于轻轻抽回手，替她拂去发间落花：“你会成为伟大的圣女，带领花苗寨走向繁荣。至于我...”
他退后一步，“我只是个过客。”
话音未落，唇上一片湿润柔软。
秦宇呼吸一窒。
月光如华，斑驳月影洒在两人身上，将这一幕定格在这个瞬间。
年轻的苗家姑娘踮起脚尖，吻在了秦宇嘴上。
良久。
彩蝶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但脊背依然挺直：“三个月后的银饰节，我会等你。”
她转身走向山路高处，“不管你来不来。”
秦宇站在原地，看着她白色身影渐渐融入月色。
直到彩蝶完全消失在山路尽头，他才长叹一声，转身返回寨子。
......
竹楼里，苏婉宁正在收拾行装。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说清楚了？”
“嗯。”
秦宇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把苗衣仔细叠进箱子，“明天一早就走。”
苏婉宁动作顿了顿：“她...还好吗？”
秦宇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这次她没有躲开：“她会没事的。”
“那个规矩...？”
“解决了。”
秦宇吻了吻她的发顶，“阿婆答应帮忙周旋。”
苏婉宁转身面对他，眼中带着审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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