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半块玉佩紧贴着掌心,温润的羊脂白玉质地却散发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沈知微蜷缩在金笼的阴影里,指尖一遍遍摩挲着玉佩断裂处参差的边缘,以及那上面雕刻的、形态扭曲如同在狂风中挣扎的梧桐树纹路。断裂的边缘残留的半只鸟爪,带着一种被无形力量撕扯的绝望感,如同她此刻的处境。
梧桐…断翅之鸟…
旧主承诺…
亡魂…
林慕白最后的话语和这半块冰冷的玉佩,如同冰冷的迷雾,在她枯竭混乱的识海中反复盘旋。巨大的疑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深处那寒毒带来的刺骨剧痛和预言反噬留下的、如同灵魂被撕裂般的虚弱。
他口中的“旧主”是谁?这玉佩又代表着什么?为何会让她产生如此强烈的、源自血脉的悸动?祖父?父亲?还是…沈家更久远的先祖?林慕白…这个看似清冷疏离的太医,这个三番两次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的人,他守护的“旧主承诺”…是否与沈家的覆灭有关?与那面诡异的星盘有关?
无数个疑问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濒临枯竭的意识里冲撞、灼烧。她试图回忆祖父书房里那些尘封的典籍,试图在破碎的记忆碎片里寻找关于梧桐、关于断鸟玉佩的任何线索,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空白的嗡鸣和尖锐的头痛。掌心那枚血契符文印记,在触碰到玉佩冰冷的玉质时,似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如同沉睡的凶兽被同源的气息惊醒。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由远及近,打破了石殿深处令人窒息的死寂。
不是林慕白那近乎无声的脚步。是内侍!
沈知微的心猛地一沉!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疑惑!她下意识地将那半块冰冷的玉佩死死攥紧,藏入宽大袖口的深处!是萧彻?他又要做什么?还是…裴琰的余党?!
两名穿着深紫色内侍服饰、面无表情的太监,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金笼之外。他们手中并未端着药碗或刑具,而是捧着一套叠放整齐、在幽暗光线下依旧流淌着华贵光泽的崭新衣物——一套深紫色的国师礼服!与之前那件被晶石碎片撕裂的别无二致!
其中一名年长些的太监垂着眼,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奉陛下口谕:沈国师即刻更衣梳妆,前往紫宸殿面圣。”
更衣梳妆?面圣?!
沈知微的身体猛地一僵!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如同潮水般灭顶而来!她刚刚才从预言反噬的鬼门关爬回来,咳血濒死,白发蔓延,如同破碎的玩偶被丢弃在这冰冷的金笼里!萧彻竟然要她在这种时候,穿着这身象征着无尽屈辱的华服枷锁,去紫宸殿面圣?!
他想干什么?是嫌她死得不够快?还是要在满朝文武面前,再次将她这个“妖星”推上审判台,榨干她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我…” 她挣扎着想开口拒绝,喉咙却如同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伴随着一阵压抑不住的呛咳,又有暗红的血丝从嘴角溢出。
那两名内侍对沈知微的惨状恍若未见。年长的太监挥了挥手,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低眉顺眼、穿着素色宫装的年轻宫女立刻上前。她们手中捧着铜盆、布巾、梳篦、脂粉盒等物事。
金笼沉重的锁链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被内侍打开。两名宫女垂着眼,如同没有生命的木偶,径直走入笼中。她们的动作麻利而毫无温度,不由分说地将沈知微从冰冷的角落搀扶起来。
“请国师更衣。” 年长太监的声音毫无波澜。
沈知微如同提线木偶般被她们摆布着。身上那件被冷汗、血污和尘土浸透的破烂囚衣被剥下,露出下面遍布青紫淤痕、骨瘦嶙峋的身体。冰冷的空气让她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那件崭新的、深紫色缀满细密晶石的沉重礼服被一层层套在她的身上。华贵的衣料摩擦着伤口,带来火辣辣的刺痛。沉重的晶石压得她虚弱的肩膀生疼。
更衣完毕,她被按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名宫女用温热的布巾擦拭着她脸上、脖颈的血污和尘土。动作算不上轻柔,布巾擦过被晶石碎片划破的伤口时,带来尖锐的刺痛。另一名宫女则跪在她身后,开始梳理她凌乱打结、夹杂着大片刺眼银白的长发。
当宫女的手指穿过她汗湿的发丝,触碰到那些枯败的银白发根时,沈知微清晰地感觉到那宫女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充满了惊惧和厌恶的吸气声!
白发…妖星…不祥…
那无声的鄙夷如同冰冷的针,狠狠刺入沈知微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翻涌的悲愤和屈辱的泪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半块冰冷的玉佩硌着皮肉,带来一丝微弱的痛感,提醒着她最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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