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圆润而刺目。
沈知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却没有挣扎。她任由他冰冷的指尖钳着自己的手指,如同操控一件没有生命的工具。那滴血珠,被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重重按在了羊皮卷右下角,那暗红色的蟠龙印玺旁边!
噗。
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响。那滴殷红的血,如同最卑微的烙印,深深地、屈辱地,浸入了坚韧的羊皮纸中,与象征着至高皇权的印玺并立。一个属于她的、带着枷锁的印记。
契约成。
萧彻松开了手。沈知微的手指无力地垂落,指尖那细微的伤口渗出一点血丝。他看着那卷染了她鲜血的契约,深沉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将卷轴收起,重新纳入袖中。
“来人。” 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死寂。
房门应声而开。几名低眉顺眼、穿着内侍服饰的宫人垂首快步走了进来。
“给她更衣。” 萧彻的目光扫过床上依旧只穿着染血囚衣、狼狈不堪的沈知微,声音冰冷,“用那套‘国师’的礼服。”
国师…礼服?
沈知微的心猛地一沉。那两个字如同裹着糖霜的毒药,带着无尽的嘲讽。她这个刚刚签下卖身契的囚徒、沈家的余孽,竟要穿上象征一国神权巅峰的礼服?这是何等的羞辱!何等的荒谬!
宫人们立刻行动起来,手脚麻利地打开早已备在一旁的沉重紫檀木衣箱。箱盖开启的瞬间,一片炫目的流光溢彩几乎刺痛了沈知微的眼睛。
那是一套极其华美、也极其沉重的礼服。主色是浓重得如同凝固血液的深紫,以金银丝线勾勒出繁复的、象征着星辰运转的古老云纹。衣襟、袖口、下摆处,密密麻麻地缀满了细小的、切割完美的深紫色晶石,在昏黄的光线下折射出冰冷而妖异的光泽。一条同色系、宽大得几乎能拖地的披帛,上面用银线绣满了玄奥的星图。
宫人们上前,不由分说地将沈知微从床上扶起。她虚弱得几乎站立不稳,只能任由她们摆布。染血的破烂囚衣被剥下,露出下面遍布新旧伤痕的、苍白瘦弱的身体。冰冷的空气让她控制不住地颤抖。那件深紫色的沉重礼服被一层层套在她的身上。华贵的衣料摩擦着皮肤,带来冰冷滑腻的触感。沉重的晶石压得她肩膀生疼,宽大的披帛如同无形的枷锁缠绕着她。宫人们为她梳理着凌乱的长发,挽起一个繁复庄重的发髻,插上象征“通天”的紫晶步摇。
镜中倒映出的,是一个陌生而诡异的影子。华服加身,珠光宝气,却掩盖不住眼底深处那死灰般的绝望和刻骨的恨意。那身象征着无上尊荣的深紫,此刻穿在她身上,只像一个巨大而讽刺的囚笼。
更衣完毕。萧彻的目光再次扫过她,如同在验收一件被打磨好的武器。他微微颔首,转身向外走去。
“跟上。” 冰冷的命令,不容置疑。
沈知微被两名内侍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实质是架着,脚步虚浮地跟在萧彻身后,走出了这间充满了血腥、药味和屈辱的西厢房。
别院之外,一辆由四匹纯黑色骏马拉动的、异常宽大华贵的御辇早已等候多时。车厢通体玄黑,饰以暗金色的蟠龙纹,散发着沉重而森严的帝王威仪。御辇周围,是数十名身着玄甲、腰佩长刀、气息沉凝肃杀的禁卫,将整条道路都隔绝开来,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萧彻径直踏上御辇,玄色的身影消失在垂落的、绣着狰狞龙纹的车帘之后。
内侍将沈知微半扶半推地送到了御辇旁。没有让她上去,而是打开御辇后方一扇相对狭小、装饰也简单许多的车门。这显然是为随行人员准备的副车。
就在沈知微被内侍推搡着,一只脚刚踏上副车那冰冷的踏板时——
异变陡生!
“咻——!!!”
一声极其尖锐、凄厉到刺破耳膜的破空厉啸,如同地狱恶鬼的嘶嚎,毫无预兆地从侧前方一座临街酒楼的二楼窗口处,撕裂了长街凝滞的空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御辇的方向,暴射而来!
目标,赫然是刚刚踏上副车踏板、身披沉重深紫礼服的沈知微!
那是一支通体漆黑、唯有箭头闪烁着淬毒幽蓝寒光的弩箭!速度快到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模糊的黑色残影!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锁定了沈知微毫无防备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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