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尚未入堂,便凭得一口好口才让堂内人喜的喜,厌的厌。
众人放眼朝来者辨去,只见一约莫十七八岁青年高蜷脑后单辫,着件绀青色高襟阔袖瘦袍,腰间别着把暗红色的小扇,木制扇边缀些翠竹黄花,扇尾还串了一二粒红色玛瑙,此人摇扇进屋,发辫上的颗颗绿珠就随其摇晃,在高亮的烛火之下处处闪耀着别致的光芒。
覃沐晨见来者不善,虽不怎么眼熟却也不敢冒昧得罪,便搭上手边的一人胳膊,眯缝着眼望去,语气说不上有多么和善:
“我看兄台不像是城中人,敢问兄台作何称呼?”
“早庙城芜家,草字辈,芜草锦是也。”芜草锦说完,便冲厅内几位长辈一一面过,最后又抱了拳朝翟月二人所在方位深拜一躬,道:
“月兄,别来无恙了。”
翟月也落了个眼神在他身上,只一眼便叫他弯起眉卷了个笑意递去,语气里有着对旁人不曾有过的欣悦:“好久不见。”
…
早庙城底下有茶楼百座茶田万亩,一座城几乎有半座人家都是茶农。
芜家,更是历代从事采茶家业的茶商大户之首,别说京城,绝大多数世家大族要想购取上等茶叶,都是首选冲着芜家二字招牌去。
芜家人丁兴旺,光是现在的几方掌门人都有七个了,还不包括其下儿孙以及众多旁支一类。
所以在场之人倒也一时半会记不起草字辈的小生有些什么人了。
就连翟月也是如此,那声“好久不见”到底说的也不是什么茶商芜草锦。
一来他压根不知道什么早庙城什么芜家,二来便是,凭眼前之人的本事,就连昨日未到现场,他都能说得如同亲眼所见。
谁知道什么草字辈什么草锦的名儿不是他一时兴起信口胡编的呢?
翟渠见人报了家门后,脸上原本才升的严肃也逐渐转变为喜,招唤了一声“那个小锦啊”便张嘴问道:“云礼是你什么人啊?”
“回翟太公,那是晚辈家父。”芜草锦面向这个面色和善的老者,语气尊敬。
“哦哦,好,好。”翟老爷子连叫了两声“好”,看向远处某个做贼心虚般的小子,又看了看对面那个同样见不到正脸的亲孙,捋了捋胡髯道:“那你方才所说的,小晨他叨扰月儿一事可属实啊?”
“回翟太公,晚辈说的句句属实。晚辈今日进京送茶,直至返程之时才有幸闻得翟家叔叔在此处设宴,心想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估摸着还能蹭上些酒喝,便撒了欢地跑来了。
“谁知还没进门便听得月兄被人如此冤枉,月兄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我从前便同他最为交好。他从不热忱人不假,可他犯不着同上门的客人间隙,而口口声声说着拜访却明知月兄喜静还执意带上一众。
“蓄意滋事不说,甚至于编造些天方夜谭之事来蒙骗众人,不知覃家公子究竟是何居心?”
不知怎的,覃沐晨自此人来后便一直像见了对头似的,缩着头极力压低了存在感。
直至他又一时没忍住了,才抬起头来迎着那道阴冷目光,叫嚣道:“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说了不算!刚才覃公子不是自己都承认了吗?说你看到月兄使了什么妖法,那我请问,他是怎么使的又是使了什么妖法?大家想必应该都心知肚明才对!若是月兄会什么法术,先不论什么妖不妖的了,那他又何必只甘愿当一个抱病数载隐居大漠,而且就连出门去大街上都要被捂得严严实实的人?他难道就不能稍微施施法用在好转自己的积病之上吗?”
“你,你!”覃沐晨似是没见过比自己还能搬弄是非的,此刻的他正瞪着眼怒红了目光,看起来怨气冲天,可他除了满腹愤慨竟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真是没想到啊,平日里三句憋不出什么名堂来的翟狗,竟然这么能说会道,而且还能交到这么一个巧舌如簧的朋友,匪夷所思!
覃沐晨气得牙根又打颤,他一晚上光顾着打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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