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迅速扫过院子的每一个角落——堆叠的杂物后,低矮的屋檐下,围墙的阴影里。他的动作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野兽般的警惕。确认没有明显的埋伏迹象后,他才示意沈微跟上,两人踩着泥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扇透出光亮的门。
门是旧的木门,门板上裂着几道缝隙。陆凛没有立刻敲门,而是再次凝神细听。门内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浑浊和无力。
他抬手,指关节在湿漉漉的木门上轻轻叩击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在死寂的雨夜里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门内的咳嗽声戛然而止。死一样的寂静笼罩下来,只有雨声依旧。沈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门缝里透出的那线微光。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沈微几乎以为里面的人已经不在,或者这根本就是个空屋时,一阵窸窸窣窣的、极其缓慢的脚步声,从门内由远及近地传来。
接着,是门锁被颤抖着打开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拉开了一条仅容一人窥视的缝隙。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脸出现在昏黄的光线下。浑浊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瞳孔似乎因为常年处于惊惧中而有些浑浊不清,此刻正透过门缝,带着极度的警惕和难以掩饰的恐惧,死死地盯住门外的两人。
是陈伯!沈微的呼吸瞬间一窒。虽然比记忆里那个沉默寡言的会计苍老了太多,但那五官的轮廓,她依稀还能辨认出来。只是眼前这张脸上,只剩下被岁月和恐惧碾过的痕迹。
陈伯的目光在陆凛那被兜帽阴影笼罩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恐惧几乎化为实质。然而,当他的视线掠过陆凛高大的身影,落在他身后、微微抬起脸的沈微脸上时,那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混杂着震惊、悲痛和某种巨大恐惧的情绪在他脸上炸开。
“小……小姐?”他干裂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几乎不成调,“你……你是微微小姐?”
沈微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她用力地点着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只能从唇齿间艰难地挤出两个字:“陈伯……”
陈伯浑浊的眼睛瞬间涌上了泪水。他猛地将门缝拉大了一些,伸出枯瘦如柴、布满老人斑的手,一把抓住沈微冰冷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快!快进来!”他声音急促,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惊惶,浑浊的目光却死死地扫过陆凛,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混杂着恐惧、审视,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怨恨?他几乎是粗暴地将沈微拽进了门内,随即又紧张地看了一眼巷口的方向,才猛地将陆凛也拉了进来,迅速而慌乱地关上了门,插上了老旧的插销。
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凄风苦雨的世界,也将三人封进了一个更狭小、更令人窒息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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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浓烈的药味、霉味和一种老年人独居特有的、近乎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沈微几乎窒息。屋子低矮、阴暗、逼仄,一盏瓦数极低的灯泡悬在屋顶,发出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四周。墙壁斑驳发黄,糊着旧报纸,许多地方已经剥落。角落里堆满了各种杂物——捡来的旧纸箱、空药瓶、蒙尘的锅碗瓢盆。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占据了屋子一角,上面是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被褥。唯一的桌子缺了一条腿,用几块砖头垫着,上面散乱地放着些药片和一个磕碰得变了形的搪瓷缸。
这里像一个被时间遗忘的、等待腐朽的角落。每一寸空气都浸透着贫穷、衰败和无声的绝望。
陈伯背靠着门板,剧烈地喘息着,枯瘦的胸膛一起一伏。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陆凛,恐惧如同实质的雾气在他周身弥漫,枯槁的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他……他是……”陈伯的手指颤抖地指向陆凛,声音抖得不成句子,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惧。
“他是陆凛。”沈微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两人视线之间,声音尽量放得平稳,试图安抚眼前这位饱受惊吓的老人,“陈伯,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是为了我父亲的事来的!他是来帮我的!”
“帮?”陈伯猛地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涌上巨大的悲愤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嘲讽,他死死盯着沈微,声音嘶哑,“小姐!你糊涂啊!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知不知道当年……”
“陈伯!”沈微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急切地打断他,声音带着恳求,“过去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了。陆凛他……有他的苦衷。现在最重要的是真相!我父亲,他是被逼的,对不对?那个‘V’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陈伯,求求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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