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整整十年!她像一个瞎子,一个傻子!她恨错了人?还是她爱错了人?或者…她恨的和爱的,本就是同一个人身上割裂的两面?!
“轰——咔啦啦!”又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雨夜,紧接着是几乎要震碎玻璃的惊雷。
这声巨响仿佛惊醒了沈微身体里那头被囚禁的困兽。一股无法遏制的、混合着滔天愤怒、巨大悲怆和被欺骗的尖锐痛楚的力量,猛地从她身体深处爆发出来!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喊冲破喉咙。
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像一枚失控的炮弹,赤着脚,疯狂地冲向楼梯。冰冷的理石地面刺痛脚心,她却毫无所觉。羊绒毯滑落在地,被遗忘。泪水在脸上肆意奔流,视线一片模糊,但她不需要看清。身体的本能指引着她,朝着二楼那个她曾无数次想要逃离、又无数次沉沦其中的房间——陆凛的书房!
沉重的双开实木门被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书房内灯火通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泼墨般的雨夜。
陆凛果然回来了。
他就站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后,背对着门口,面向着窗外无边的风雨。听到那声巨响,他缓缓转过身。昂贵的深灰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只穿着挺括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线条冷硬的喉结。他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他似乎刚结束一个漫长的电话,或是刚从一场无形的厮杀中抽身,眉宇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像一头暂时收敛了爪牙休憩的猛兽。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门口状若疯魔、泪流满面的沈微身上时,那深潭般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极快、几乎难以捕捉的惊愕,随即被一种更深沉、更晦涩的东西所取代。那是了然,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复杂。
沈微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单薄的睡裙被冷汗和泪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轮廓。她死死地盯着他,那双曾经盛满爱恋、依赖、恐惧和怀疑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燃烧的赤红,像淬了毒的火焰,要将眼前这个男人连同整个世界一起焚毁。
“陆凛!”她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带着血腥味,“张伯!我家隔壁的张伯!他给我打电话了!”
陆凛端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他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否认,没有打断,那眼神深不见底。
“他说他看见了!十年前那个晚上!他全都看见了!”沈微猛地向前冲了一步,几乎是扑到了书桌边缘,双手死死撑在冰凉的桌面上,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崩溃的哭腔和控诉,“他说有穿黑风衣的人冲了进来!和凶手交火!动作快得像鬼!想冲进屋里!被打中了!肩膀或者胳膊!”
她死死盯着陆凛的眼睛,仿佛要穿透那层深不见底的寒冰,挖出里面埋藏的所有秘密:“陆凛!是你!那个穿黑风衣的人是你!书房的旧照片!你身上的伤!那晚…那晚火光里那个影子…都是你!对不对?!”
最后一个字落下,书房里只剩下沈微粗重痛苦的喘息和窗外永不停歇的暴雨声。
陆凛依旧沉默。时间仿佛凝固了。他慢慢地,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那杯威士忌在灯光下,颜色深得像凝固的血。
他抬起眼,目光沉沉地落在沈微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太多沈微读不懂的情绪——有沉重的疲惫,有深埋的痛苦,有一闪而逝的、近乎于脆弱的东西,但最终,都被一种冰冷的、带着审视的复杂所覆盖。那不是被揭穿后的慌乱,更像是一种…早已预知结局的漠然。
“所以,”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沈微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你终于知道了。”
没有否认!他甚至没有否认!
沈微只觉得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又被她死死咽下。世界在眼前旋转、崩塌。她以为的质问,她以为的审判,在他这句平静到残忍的话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为什么?”她嘶声问,泪水汹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当时在那里做什么?你到底是谁?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你看着我爸妈…看着我们家…”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巨大的悲痛扼住了她的喉咙。
陆凛的眼神骤然变得更冷,也更幽深。他绕过宽大的书桌,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地走向她。皮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烟草和冷冽雪松的气息,那曾是她无比贪恋的港湾,此刻却像毒药般侵蚀着她的神经。
他伸出手,冰冷的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拂过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温柔,却让沈微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偏头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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