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碎裂开来。血液逆流冲上大脑，带来一阵阵眩晕。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四肢，让她连后退一步的力气都没有。她看着他，如同看着深渊本身。
陆凛的目光，缓缓地从她惨白如纸的脸上，移向她面前那亮着屏保照片的电脑屏幕。他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带着一种淬了毒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优雅。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狭小的保险库里悠然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珠子，砸在沈微早已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带着掌控一切的残酷愉悦：
“夫人，对我的私人藏品……还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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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空气如同凝固的玻璃，将沈微死死封在里面。陆凛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穿她摇摇欲坠的神经末梢。满意？沈微的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咯咯作响，一股腥甜的铁锈味从紧咬的牙关深处弥漫开来。
满意他像个幽灵一样潜伏在她沉睡的床边？满意他精准地捕捉她毫无防备的脆弱？满意他此刻如同欣赏笼中困兽般，欣赏着她被彻底撕碎尊严的狼狈？
巨大的屈辱和恐惧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让她窒息。她想尖叫，想扑上去撕碎他那张挂着虚伪优雅面具的脸，想砸烂眼前这台记录了她耻辱的机器！但身体却背叛了她，僵硬得像一尊被冻住的石像，连指尖都无法挪动分毫。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带着濒死的绝望和燃烧的恨意，死死地钉在门口那个掌控一切的男人身上。
陆凛似乎很享受她此刻的反应。他唇边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带着一丝残忍的兴味。他不再倚着门框，而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黑色皮鞋踏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清晰、沉稳、如同丧钟倒计时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沈微的心尖上。
他走到保险库中央，距离沈微仅一步之遥。那股强大而冷冽的气场如同实质的冰墙，沉沉地压了过来，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气息，此刻却只让她感到窒息和反胃。他的目光居高临下，带着审视，扫过她惨白失血的脸，扫过她微微颤抖的身体，最后，落在了那枚依旧插在主机接口上、闪着幽微红光的黑色U盘上。
“看来，”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字字诛心，“我的小猫儿，爪子伸得比我想象的还要长。”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冰冷的耳廓，带来的却是地狱般的寒意，“这么想要我的秘密？嗯？”
最后一个上扬的尾音，带着赤裸裸的戏谑和嘲弄。
沈微猛地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般剧烈颤抖。屈辱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汹涌地冲破紧闭的眼睑，滚烫地滑过冰凉的脸颊。她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颤抖的齿缝间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陆凛……你……你这个魔鬼！”
“魔鬼？”陆凛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他伸出手，冰冷的、戴着皮质手套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捏住了沈微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睁开那双盈满泪水、燃烧着恨意的眼睛，直视他深不见底的瞳孔。
“沈微，”他叫她的名字，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头发紧的专注，“告诉我，一个愿意把保险库密码设成你名字的人，一个在你沉睡时只敢用镜头捕捉你安宁的人……”他另一只手的指尖，带着手套粗粝的质感，极其缓慢地、极具占有欲地擦过她湿漉漉的脸颊，拭去那一滴滚烫的泪，动作近乎温柔，眼神却锐利如刀，“和一个处心积虑，想偷走他心脏、再把它狠狠踩碎的女人……”
他的脸倏地逼近，近到沈微能清晰地看到他深褐色瞳孔里自己狼狈不堪的倒影，近到他冰冷的呼吸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那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淬毒：
“我们两个……究竟谁更像个魔鬼？”
沈微的呼吸彻底停滞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他的话像最锋利的冰锥，精准地凿穿了她所有愤怒和恐惧的壁垒，露出了里面最不堪的、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动摇和……隐秘的软弱。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个扭曲的自己——一个在恨意驱使下，不惜利用他的信任、甚至可能利用他对自己那病态感情的女人。
巨大的无力感和更深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身体一软，如果不是陆凛捏着她下巴的手支撑着，她几乎要瘫倒在地。她不再挣扎，也不再说话，只是睁着那双空洞的、盈满泪水的眼睛，失神地看着他，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美丽人偶。
陆凛凝视着她这副彻底崩溃的模样，深沉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像是痛苦，又像是某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焦灼。但那情绪瞬间便被更深的、掌控一切的冰冷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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