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风像无形的刀子,刮过沈微裸露在睡裙外的脚踝和小腿。她缩在二楼走廊尽头那尊巨大青花瓷瓶的阴影里,背脊紧贴着冰凉刺骨的墙壁,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她的肋骨。时间在这里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裹着黏腻的恐惧,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别墅里死寂一片。几分钟前,她被一种莫名的心悸从浅眠中惊醒,仿佛有冰冷的蛇缠上脖颈,令人窒息。不安驱使她赤着脚走出卧室,然后便听到了——那声音从一楼深处传来,沉闷、钝重,夹杂着极力压抑的呜咽,如同野兽濒死前的哀鸣,断断续续,却足以撕裂这栋华丽牢笼虚假的宁静。
声音的来源,是陆凛的书房。
沈微屏住呼吸,身体僵冷,几乎与身后的阴影融为一体。她的目光死死锁住书房那扇厚重的、此刻紧闭的雕花木门。门内是陆凛的绝对领域,一个她曾试图窥探却被冰冷挡回的禁区。那里面藏着什么?是那个背叛者的末日吗?陆凛会怎么做?
心脏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神经末梢,带来尖锐的痛感。她想起不久前陆凛在病床上流露出的脆弱,他低沉的“坦白”,关于“曼陀罗”,关于他所谓的复仇与守护。那些话语曾短暂地在她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信任火苗。此刻,那点火星在门内传来的、越来越微弱的挣扎声中,正被一股冰寒彻骨的风狠狠吹拂,摇摇欲坠。
“咔哒。”
一声轻响,在死寂中却如同惊雷。书房的门开了。
沈微猛地一缩,将自己更深地埋进瓷瓶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彻底停滞。光线从门内泻出,在地板上投下一条狭长、冰冷的光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条穿着黑色西裤的腿,笔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缓慢而稳定地迈出。是陆凛。
他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如峭壁孤松,周身笼罩着一层刚从极寒之地归来的凛冽气息。月光和走廊壁灯的光线交织着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冷峻到近乎无情的轮廓。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倾听门内最后的动静,又或者只是在确认走廊的绝对死寂。
然后,他退开一步。
两名身形魁梧、同样穿着黑色制服、面无表情的保镖,拖着一个沉重的“东西”出现在门口。
沈微的瞳孔骤然收缩,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喉咙被无形的巨手扼紧。
那是个人。
保镖的制服,此刻大半已被一种粘稠、深暗的液体浸透,在灯光下反射出令人作呕的光泽。被拖拽的人像一滩彻底失去骨头的烂泥,头无力地垂着,看不清面容,只有凌乱的黑发随着拖行的动作在地毯上摩擦。他的一条手臂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软塌塌地拖在身后。每被拖动一下,那条手臂就像一条被斩断的蛇尾,无力地晃动。他的双腿在地上拖出两道长长的、断续的暗色痕迹。
空气里,一股浓烈的、带着铁锈甜腥的气味猛地弥漫开来,霸道地钻入沈微的鼻腔,直冲大脑。是血。新鲜而浓稠的血腥味。
那两条蜿蜒的血痕,如同地狱的邀请函,从书房门口延伸出来,一直指向走廊深处,通往通往后山的那条佣人通道。保镖的皮靴踏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伴随着人体在地面摩擦的、令人牙酸的“沙沙”声,还有……骨头轻微错位的“咔哒”轻响。
沈微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浓郁的铁锈味,才勉强抑制住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她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让她在巨大的恐惧中保持着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她看着那个被拖行的、曾经鲜活的生命,看着他制服上那属于陆凛私人保镖的标志——一枚银色的鹰隼徽章——此刻被血污覆盖,扭曲变形。背叛者……这就是背叛陆凛的下场?如此直接,如此血腥,如此……不容置疑。
陆凛站在原地,目光低垂,冷漠地注视着地上那两道刺目的血痕,如同在欣赏一幅拙劣的涂鸦。他缓缓抬起手。沈微这才看清,他指骨分明的右手上,戴着一副薄如蝉翼的黑色皮手套。那手套此刻已被深色的液体浸染了大半,指关节处颜色尤其深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慢条斯理地,一根手指接着一根手指地,将手套褪下。
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演奏会前整理袖口。
褪下的手套被随意地丢弃在脚边那摊新鲜的血泊旁。他朝旁边伸出手。一名不知何时出现的、如同幽灵般的黑衣侍者立刻无声地递上一条雪白的、折叠整齐的丝帕。
陆凛接过帕子,开始擦拭自己的手指。动作依旧从容不迫,仿佛沾染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月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雕塑般的冷硬线条。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愤怒,没有厌恶,甚至没有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骨髓都冻结的漠然。
白丝帕迅速被染红,鲜艳得刺目。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丝帕擦拭皮肤时细微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后山隐约传来的、越来越模糊的拖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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