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带着地下深处特有的、裹挟着霉菌和铁锈的阴冷潮气,沉沉地压在沈微身上。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淤泥,那股陈腐的湿气直直钻进肺腑深处,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战栗。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变成了手腕和脚踝上绳索粗糙的摩擦感,变成了血液在冰冷肢体里缓慢淤积的麻木刺痛。
黑暗并非绝对。斜上方,极高处,一个狭小的、布满铁锈的通风口筛下几缕极其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这个囚笼的轮廓——一个四四方方的混凝土盒子,墙壁冰冷坚硬,地面粗糙不平。空气凝滞得令人作呕。
突然,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撕裂了死寂!声音来自正前方,一道沉重的、覆盖着斑驳绿锈的铁门被缓缓推开。门轴发出垂死挣扎般的呻吟,一道昏黄的光束像一把迟钝的刀子,艰难地劈开黑暗,直直地投射进来,在地面拉出一条狭长的、浮动着尘埃的光带。
沈微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猛地闭上眼,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溢出眼角。她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身体,躲避这暴露,但冰冷的绳索死死勒进皮肉,将她牢牢钉在冰冷的椅背上,动弹不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
一个人影踏着那束光走了进来。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从容,踩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敲在沈微紧绷的神经末梢上。光线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与这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亮,只剩下他带来的一盏手提式应急灯,被他随意地放在角落一个废弃的木箱上。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囚室中央,也照亮了沈微苍白憔悴的脸,和她眼中强压下去的恐惧与警惕。
来人的面容在摇曳的光影下终于清晰。是“林先生”。那张脸上依旧挂着初见时的、堪称温文尔雅的微笑,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冰冷地刮过沈微狼狈的模样。
“陆太太,”林先生开口了,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在这死寂的囚室里却显得格外虚伪刺耳,“久等了。这地方……确实委屈了你。”他缓步走近,皮鞋踩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停在沈微面前不足一步的距离。居高临下,带着绝对的掌控感。
他微微俯身,手里拿着的是一个便携保温杯。他拧开杯盖,一股温热的水汽袅袅升起,在这阴冷的环境里形成一小片朦胧的白雾。他将杯口递到沈微干裂出血的唇边,动作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优雅。
“喝点水吧。”林先生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情人间的低语,内容却淬着剧毒,“为了一个陆凛,值得把自己熬成这副模样?他的秘密,真值得你用命去换?”那温热的杯口几乎触碰到沈微冰冷的嘴唇,诱人的水汽拂过她的鼻尖,身体对水分的极度渴望本能地驱使着她想要凑近。
但沈微猛地偏开了头。动作带着决绝的力度,干裂的嘴唇擦过冰冷的杯沿,留下一丝细微的痛楚。她的眼神死死钉在林先生脸上,像两簇燃烧的幽火,里面没有屈服,只有冰冷的审视和无声的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先生似乎并不意外她的抗拒。他嘴角那抹温文尔雅的笑意加深了,眼底的冰冷却更浓。他慢慢直起身,目光在沈微写满不屈的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玩味的欣赏,仿佛在评估一件即将被摧毁的艺术品的最后倔强。
“倔强是美德,陆太太。”林先生慢条斯理地说着,将保温杯轻轻放在脚边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但有时候,过于倔强,只会让自己……粉身碎骨。”他微微一顿,眼神陡然锐利如鹰隼,牢牢攫住沈微的视线,“比如,当你发现,你倾尽所有去爱、去依赖、去拥抱的丈夫,才是那个将你推入深渊的魔鬼时,这份倔强,还剩下多少价值?”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微的心脏。她浑身不受控制地绷紧,绳索更深地勒进皮肉,带来尖锐的痛感。陆凛……魔鬼?灭门惨案……银色面具……林先生话语里指向的答案如同最恐怖的梦魇,让她瞬间如坠冰窟,血液几乎凝固。
林先生满意地看着她眼中骤然掀起的惊涛骇浪和无法掩饰的剧痛。他不再说话,只是优雅地从西装内侧口袋中,缓缓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那袋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缘磨损,带着陈旧的痕迹。他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解开缠绕的棉线,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仪式感,然后从里面抽出一份装订好的文件,以及一张边缘微微卷曲的黑白照片。
文件标题是冰冷的印刷体,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模糊不清,但沈微的瞳孔瞬间收缩——她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的字眼:【内部档案】、【代号:猎隼】、【训练评估报告】。日期……赫然是十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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