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花姐妹8人,大哥二哥都念过书,是真正的文化人,大哥运气好,被政府录用了,在人民公社上班,二哥在家务农,没事就看看古书,讲讲段子,木洛清明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听二舅讲三国,最佩服的文化人,也就是二舅了。
二舅进门看到这番景象忍不住叹了口气,赶紧上前扶起了哭成泪人还在不停对着长生天磕头的李小花:“这是干嘛,还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大食堂那阵子吃树皮、吃草根、吃观音土的日子都坚持过来了,现在你是闹的那一出,是不是家里又没米了?”
李小花摇了摇头坐在一旁默默的抹着眼泪,二舅这才过来扶跪在地上的清明:“看你把孩子打的,这又是为啥?孩子,起来。”
木洛清明摇头:“舅,我妈没叫我起来我不能起。”
二舅听后把目光转向了李小花:“差不多就行了,叫孩子起来吧。”
李小花点了点头算是默许,木洛清明这才从地上起身。
在二舅的询问下,清明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二舅说了,二舅边听边抽出旱烟袋吧嗒吧嗒吸了起来,像个判官一般,末了,拿过清明的本子看了看道:“小花,今天这事儿孩子没错,你也没错,要不给孩子买本《新华字典》吧,毕竟孩子每天学很多生字,你也辅导不了。”
木洛清明听后也拼命的点头附和着:“老师也说了,三年级就应该买《新华字典》了,上面所有的字都能查到,你就一直没给我买。”
李小花点头:“明天,明天就去给你买,多少钱?”
木洛清明沉思了一阵:“妈,我查过同学的字典,定价是四十多块钱。”
:“四十多!!”李小花皱起了眉头。
二舅接话:“要不我去问问你二嫂,看能不能给你凑凑先借你一点。”
李小花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借二嫂的我怕还不起。”
二舅闻罢,面色亦是红白交加,颇显窘态。只因二舅生性文弱,家中主事者乃二嫂,他说话实难作数。
去年因为家里没米,李小花去找二嫂借半斗米,二嫂就因为怕还不起不愿意借,后来二舅好说歹说才给借了半斗,之后二嫂冷嘲热讽的来要过好几次;
听出这言外之意,二舅也没再多说话,把旱烟往鞋底磕了磕,抖尽里面的烟丝后才把烟袋别在了腰上:“行,那我就先回去了,好好的,别再打孩子了。”
接着转头对木洛清明道:“你以后再遇到不会做的题,去找你三哥,叫你三哥教教你,别给你妈顶嘴。”
三哥是二舅的三儿子,那时已经上初中了,木洛清明听后点点头:“知道了。”
二舅走后一家三口没再多说话,当晚李小花也是气的没吃饭。
清明和小娟安安静静的吃完晚饭后,在原本童真贪玩的天性下还是带着妹妹去蒋家大院和小伙伴玩了。
第二天下午放学回家时,第一眼看到母亲,木洛清明的内心猛然便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瞬间在内心泛滥。
夕阳下,母亲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织着毛衣,然而那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不见了,仅仅剩下了几寸长的且非常不规则的短碎发,这发型看上去就犹如被狗啃了一般,这让母亲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别扭。
如果说母亲的前半生能有什么真正值得她骄傲的事,那就是木洛清明、娟子,还有她那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
每天早晨、黄昏,兄妹两早习惯了看着母亲拿一把木梳坐在镜子前仔细的梳着她的头发,然后骄傲的给他们讲,这头发她三十多年没剪过,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夸她的头发又黑又长又漂亮,好多做假发的人都出高价要买她的头发,但她说,她不会卖,这一头黑发是她身上唯一值得骄傲的东西了,那是她的命,她要带到棺材里的东西,但此刻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却不见了。
这是第一次,母亲没有揍他,而他的眼泪却如泉涌般流了下来,明明知道答案他还是忍不住抽泣着问道:“妈,你头发呢?”
李小花很轻描淡写的指了指旁边四方桌上那本崭新的新华字典说了一句:“正好找了个收假发的人卖了,你要的《新华字典》放你桌上了。”
:“妈,买不起字典我可以给别人借,你为什么要卖头发。”
:“头发太长干活也不方便,这样挺好。”
李小花轻描淡写的说着,然后转身斜斜的望着天边的夕阳,那无助而孤单的身影,就好像一盏孤灯一样让木洛清明刻骨铭心,并一直深深的烙印在木洛清明的脑海深处。
夕阳下母亲那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泛起淡淡的光泽,清瘦无助的身影仿佛在述说着她满心的不甘和倔强,承载着她那三十多年热爱和骄傲的头发却在这一刻化成飞灰,永远的消失在了岁月的深渊里。
为了不让木洛清明看见她眼中的泪水,她努力的强忍着,并试着将头抬的高一些,再高一些,她想让眼角的泪水再顺着她炽热的泪腺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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