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明灯缺 佛国的暮色浸染着大雷音寺的朱红宫墙,檐角铜铃在风中摇曳,本该是庄严肃穆的梵音,此刻却带着几分异样的颤音。红孩儿立于山门前,望着八宝莲台中央三朵枯萎的金莲,花瓣上凝结着冰晶般的裂纹,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生生抽离了生机。
他踏上第一级青金石台阶,足底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低头看去,石面上正浮现出一行行焦黑的字迹 —— 正是当年在火云洞,他盛怒之下焚烧土地公牒文时的场景。那些被火焰吞噬的牒文,此刻如同活过来的怨灵,在他脚下一一重现,每一个字符都带着硫磺的气息,刺痛着他的神识。
"啪嗒" 一声轻响,红孩儿的翡翠右眼泛起微光,透过层层地砖,他 "看" 见了地基深处的景象:三百六十颗舍利子整齐排列,如同星辰般镶嵌在青铜网格之中,每一颗舍利子上都缠绕着细如发丝的青铜丝,丝线的另一端,蜿蜒着通向灵山深处的藏经阁。那些丝线在黑暗中微微颤动,仿佛在传递着某种神秘的讯息。
"奇怪..." 红孩儿喃喃自语,忍不住弯腰伸手,想要触碰地砖上的焦痕。指尖刚一接触石面,一股灼热的力量便顺着指尖窜入经脉,在他掌心烙下一个金色的 "卍" 字烙印,剧痛让他不禁皱眉。就在此时,藏经阁方向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动,像是无数经卷同时翻动的声音。
一道金光划破暮色,一本无字佛经腾空而来,书页在风中自动展开,原本空白的纸页上,渐渐渗出点点金色的液体,如同鲜血般缓缓流淌。红孩儿眼睁睁看着那些金色液体在书页上凝聚,最终化作 "善财童子" 四个古朴的大字,字迹中蕴含着强大的佛力,让他忍不住屏息凝神。
【二】佛衣加身
就在红孩儿凝视着佛经之时,如来的法相突然从经书中冉冉升起,不同于往日的慈祥庄严,此刻的如来手中捧着的,竟是一盏燃烧着的青铜灯盏。灯焰摇曳,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 那是铁扇公主年轻时的模样,正将一根琉璃灯芯狠狠按向自己的心口!
"母亲!" 红孩儿惊呼一声,想要冲上前去阻止,却被迦叶尊者拦住。只见迦叶尊者双手捧着一套赤红袈裟,袈裟在空气中轻轻飘动,每一根丝线都仿佛在燃烧,散发着三昧真火的气息。红孩儿仔细看去,只见袈裟上浮现出一幕幕熟悉的画面:火云洞初建时的雄伟,与哪吒大战时的激烈,收服犀牛精时的霸气... 这些都是他记忆中的片段,此刻却被炼化在袈裟的丝线之中。
"且慢!" 一声暴喝传来,孙悟空从旁听席中跃出,耳中金箍棒 "噌" 的一声变长,棒身上 "如意金箍" 四字竟缓缓变幻,最终化作 "因果轮回" 四个大字。悟空火眼金睛紧紧盯着那袈裟,沉声道:"这袈裟看似荣耀,实则会烧尽七情六欲,让你沦为无情无欲的佛前傀儡!"
红孩儿心中一震,再次看向袈裟,果然发现那些记忆片段正在逐渐模糊,仿佛被火焰一点点吞噬。他想起自己在火云洞的快乐时光,想起与母亲相处的温馨场景,心中涌起一阵绞痛。"难道成为善财童子,就要舍弃所有的回忆和情感吗?" 他喃喃自语,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如来,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如来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手中的青铜灯盏火焰跳动,映出铁扇公主痛苦的表情。红孩儿突然意识到,这袈裟不仅仅是一件佛衣,更是对他过往的一种审判,是要他在佛与魔、情与欲之间做出抉择。
【三】心灯考验
如来指尖轻轻一点,长明灯台突然爆发出万丈金光,将红孩儿笼罩其中。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神识被无限放大,周身浮现出八万四千个 "自己",每个 "自己" 都在经历着不同的人生:有的在人间成魔,肆意屠戮苍生;有的为了救父亲牛魔王,不惜堕入轮回,历经千世磨难;还有的... 红孩儿瞳孔骤缩,只见最中央的幻象中,铁扇少女正挥舞着一把青铜巨斧,劈向襁褓中的婴儿 —— 那是刚出生的自己!
"这是三劫考验。" 观音的声音从净瓶中传来,带着几分慈悲,"过去、现在、未来,每一道劫数都是你心中执念的具现。" 话音未落,所有幻象突然开始融合,化作一团混沌之火,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红孩儿席卷而来。
红孩儿只感觉一阵心悸,看着那团混沌之火中浮现出的种种恐怖景象,他想起自己曾经的暴戾,想起与天庭的恩怨,想起对父亲的思念... 这些复杂的情感在心中翻涌,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在混沌之火即将吞噬他的瞬间,他突然想起母亲铁扇公主的笑容,想起她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牺牲。
"不!" 红孩儿怒吼一声,不再逃避,而是张开双臂,主动迎向那团混沌之火。他额间的 "卍" 字佛印大放光明,体内的三昧真火也随之沸腾,与混沌之火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痛苦如潮水般袭来,但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将混沌火吸入体内,任由那股力量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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