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炉启迷津
八卦炉虚影裹挟着红孩儿穿透层云时,他忽觉腰间一凉,母亲留下的青色扇纹自动亮起,在体表凝成半透明的风盾,将炉内六丁神火的灼热隔绝在外。那风盾边缘泛着孔雀翎羽的微光,每一道纹路都与他胸前的玉斧印记遥相呼应,仿佛母亲的手掌穿越时空,轻轻护在他身前。老君端坐在炉心的太极图上,拂尘轻点虚空,炉壁如水面般荡开涟漪,现出西牛贺洲的景象。
"童儿不必惊慌。" 老君的声音混着丹香传来,"此去兜率宫,正好解你心中三惑。" 他袍袖一挥,炉壁上的云雾如被风吹散,露出红孩儿元神深处的三团光晕:赤色是三昧真火的暴烈,青色是芭蕉扇的巽风,金色是孔宣翎羽的神鸟之力,三团光晕相互纠缠,正是他连日来困惑的根源。
红孩儿心头震动。他确有三事萦绕:体内五色翎羽为何与孔宣同源?三昧真火中为何藏有先天八卦之相?老君又为何在碧波潭、荆棘岭屡次暗中相助?正欲开口,八卦炉突然剧烈震颤,炉壁上的景象如镜碎般重组,赫然显出狮驼国的森然气象 ——
但见狮驼国上空阴云如铁,三座黑山呈 "品" 字排列,中央主山巅摆着九曲十八弯的青铜宴席,每道宴席边缘都刻着吞噬生灵的魔纹。青狮、白象、大鹏三妖王踞坐主位,青狮精爪中托着鎏金酒壶,白象精鼻卷九环锡杖,大鹏金翅雕展翅时遮天蔽日,双爪按在一座青铜丹炉上,炉中传来八戒的叫骂声。席间梁柱上捆着个锦襕袈裟的 "唐僧",八戒、沙僧被铁链锁在丹炉两侧,唯有悟空踪迹不见。
"不好!" 红孩儿踏风火轮欲冲出炉外,却被柔和的太极力场拦住。老君拂尘在他额间一点,景象骤然拉近:被绑的 "唐僧" 脑后隐现金蝉虚影,分明是六耳猕猴所化!真唐僧则变作灰头小妖,正端着酒壶向大鹏谄媚,袖中降妖宝杖的灵光被刻意收敛。悟空化作金蝇,正趴在青狮精耳后鬃毛里,金箍棒缩小成绣花针藏在爪中,眼中精光闪烁,正伺机而动。
【二】宴乱云开
红孩儿翡翠右眼看穿宴席虚实:大鹏金翅雕面前的鎏金酒壶正溢出黑雾,雾气落地即化红眼小妖,每个妖物心口都刻着 "吞佛" 二字,分明是用混沌浊气凝练的杀念。白象精的象牙间夹着半片混沌玉简,上面刻着 "焚佛煮仙" 的魔阵图;青狮精爪中握着的酒杯,杯底竟刻着当年困住孔宣的七宝妙树纹路,每道纹路都在吸收席间的佛力。
"好个偷梁换柱之计!" 老君捋须叹道,"那壶中装的是北冥玄阴真水,乃鲲鹏精血所化,专克佛门金身。丹炉里炼的是金蝉子的十世佛血,若被三妖饮下,混沌裂隙将再无封印。"
话音未落,六耳猕猴突然暴起,降妖宝杖化作万点金星袭向大鹏咽喉。三大妖王齐声怒吼,青狮精鬃毛竖起如钢刺,每根毛尖都射出淬毒的银针;白象精长鼻卷起十丈铜鼎,鼎身刻着 "灭佛" 二字魔纹;大鹏双翅拍击出混沌风暴,所过之处,青铜宴席如纸片般粉碎。宴席顿时大乱,假唐僧被震飞,露出底下暗藏的十八具佛骨灯台,每盏灯芯都在燃烧金蝉子的十世佛血,血光中浮现出如来恶尸的虚影。
八卦炉在此刻穿过最后一重云障,红孩儿眼前豁然开朗:兜率宫金顶在霞光中若隐若现,檐角悬着的风铃刻满《黄庭经》,每片瓦当都绘着八卦符号。金银童子早已在丹房外等候,见到红孩儿时目光一凝 —— 他胸前的玉斧印记,竟与八卦炉的炉心纹路隐隐共鸣,那是当年铁扇公主为救他,用罗刹族秘法刻下的护心咒。
【三】金丹隐情
丹房内,八卦炉余火未熄,炉中丹药的清香令人心宁。老君从紫金葫芦倒出三粒九转大还丹,丹身流转着星斗轨迹,每粒丹丸上都刻着 "风火相济" 的古篆:"此丹以凤凰血为引,能助你融合孔宣翎羽的先天火气。"
红孩儿接过金丹,忽觉掌心扇纹发烫,恍惚看见母亲年轻时的身影在丹房梁柱间一闪而过。那些合抱粗的梁柱竟泛着昆仑松的清香,树皮上隐约刻着罗刹族的护火咒,每道咒文都与他体内的巽风本源共鸣。
"铁扇公主当年在昆仑虚学艺,曾替西王母看守丹炉三百年。" 老君望向梁柱,眼中闪过追忆,"这兜率宫的梁木,还是她亲手移栽的昆仑松,每一根都封印着巽风本源。她临走时曾说,若有朝一日你控火失控,便来此借巽风归位。"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金银童子惊呼:"炉中丹气逆流!狮驼国的混沌之气触到了八卦炉根基!" 红孩儿望去,只见炉壁上的狮驼国景象已完全黑化,无数触手从炉口探出,每根触须都生着大鹏的复眼,正疯狂吸收炉中丹气,连老君的紫金葫芦都在微微震颤。
【四】青莲镇厄
红孩儿随老君赶到丹台,中央八卦炉如狂躁的巨兽,炉盖被震得飞起,黑潮翻涌间,大鹏的金翅虚影正在炉内显形,喙中叼着半个人种袋,袋口正连通着狮驼国的混沌裂隙。袋中传来八戒的闷哼声,显然已遭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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