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宴辞胃口不好的时候,只能吃下放番茄块的面条,其他所有东西吃下去都会吐出来,这些事,路知行都知道的。
但薛宴辞大学时候并不这样,那时候她特别爱吃米粉,每次都能吃很多。可等她从美国回来后,无论吃什么都很少,而且比以前更挑剔了。
七点半,项晴带已经穿好园服的叶嘉念下楼吃饭,在楼梯转角处,叶嘉念对亮着灯的书房喊了一句「妈妈」,但薛宴辞什么也没回答。
在叶嘉念的认知里,只要妈妈在家,就在书房。只要书房亮着灯,妈妈肯定在里面。
叶嘉念和薛宴辞关系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孩子自小就怕妈妈,所以在薛宴辞面前一向规矩,可今天看见舅舅来了,简直就是要上天了。
“舅舅,我好想你。”
“舅舅,我不想吃鸡蛋。”
“舅舅,我今天可以带零食去幼儿园吗。”
……
见妈妈薛宴辞一句教训的话都没说,叶嘉念不一会儿就跑到薛启泽怀里去了,要舅舅喂她喝牛奶,要舅舅喂她吃鸡蛋......
路知行将面碗又往薛宴辞面前推了推,她才拿起筷子开始一根一根面条的往下咽。
八点十分,项晴伸手哄一句薛启泽怀里的小姑娘,“念念,该去学校了。”
叶嘉念抱着薛启泽的胳膊晃一晃,昂着小脑袋,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舅舅,我今天可以不去上学吗?”
薛启泽想起昨晚饭桌上的照片,看向还在吃面的薛宴辞,软和和的说一句,“小辞,今天就给孩子请假吧,先别去幼儿园了。”
薛宴辞扭头看一眼叶嘉念,严声厉色,“为什么不去,晴姐,送她去。”只这一眼,叶嘉念就吓哭了。
“薛宴辞,你疯了吗?”薛启泽这一句反问,比薛宴辞的音调还要高上许多。
“我倒要看看,这机关大院的,谁敢动我的女儿。”薛宴辞撂下筷子,一把拎起还在薛启泽怀里大哭的女儿丢给项晴,摆摆手,示意她赶紧把孩子送学校去。
薛启泽也发了火,扔掉手里的勺子,一把又将叶嘉念抢了过来。
路知行顾不上哭闹的女儿,立马上前将薛宴辞揽进怀里,她现在这副杀人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害怕。
路知行也不是第一次见兄妹两人吵架,但关于孩子,倒是第一次吵成这样。
薛宴辞静了静神,捏捏额头,“晴姐,叫上小武和你一起送叶嘉念去学校,然后告诉老师,有人要叶嘉念的命,让老师注意着点。再给校长去个电话,叶嘉念如果在学校出事了,别怪我没提前知会他。”
尽管薛宴辞语态十分平淡,但她这一番话也将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除了那个还在生闷气的四岁小姑娘,所有人都愣住了。
薛启泽只知道昨晚饭桌上,有人拿叶嘉念威胁了薛宴辞,但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
路知行揽着薛宴辞肩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才扶着她返回椅子上坐下,半蹲下来,握着她的双手,“宴辞,今天我和你送咱姑娘去上学,好不好?”
薛启洲赶到半北藕榭的时候,薛宴辞和路知行去送孩子上学还没回来,只有薛启泽站在窗户底下吸烟。
薛启洲翻看过书房那些材料,又听薛启泽讲了半小时前发生的事,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找薛启泽要了根烟,站在窗前想了又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
章淮津闹了这么一大圈,戴家也掺和了不少,薛宴辞依旧好好地待在路知行身边,她心里其实还是想原谅他的。
“大哥,你吃饭了吗?想吃什么,让丽姐给你做。”薛宴辞不似薛启泽说的那般疯魔,但看着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个月太忙了,薛启洲只来天津看过薛宴辞两次,而且还都只是在薛宴辞办公室陪着她吃个午饭,抱着她睡个午觉。两人都没再提之前的事,更没提二十多年前的事。
薛启洲揽过薛宴辞的肩膀,“飞机上吃过了,走吧,小辞,我们去书房谈。”她身上的味道变了,又混上了路知行的气味。
待众人坐定后,薛宴辞才缓缓开口,“中电集团半年前,从山东空降了一个工程部部长,姓赵。我没多问,只想着应该是个正常培养,过上一年半载就应该去中央了。”
“这月初的时候,今年年底的考核提拔报我这儿了,赵部长在里面,我才发觉这人不是来走过程的。过了一周,中以电力的项目就下来了,速度很快。那阵子我在山西开会,招商部越过我,直接把这事报到了董事会。”
“顶楼那两位速度更快,等我出差回来,图纸都出到第四版了,就等着我签字了。”
“那预算,都能把以方买下了。里面掺杂着不少顶楼那几位亲戚家资产转移的事。这也正常,大家遮遮掩掩的过去也就罢了。唯独孙家那个不懂事的孙子在图纸里埋了坑,这事就拖到了这周。”
“孙家那孙子改了两版图纸,赵部长做了新预算,金额太高了,我没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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