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岁的孩子,每天上学都要哄着才肯去,练琴也是要好声好气讲半天道理才肯开始,饭也不吃,吃完东西也不刷牙……今天只说了她两句,就能把书房的绘本撕成碎片,把蜡笔扔得到处都是。
薛宴辞想着这些,只觉无力。
这半年,叶嘉念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坏孩子。一点儿世家孩子的模样都没有,一点儿都不像叶家、薛家的孩子,完全就是个街边的混混,大声说话,大声吵嚷,毫无任何规矩、家教。
“小辞,没事吧?”项晴一边收拾着满地的废纸和蜡笔,一边悄悄同薛宴辞说着话。
叶嘉念脾气一天比一天大,薛家、叶家的长辈日日都打电话过来问孩子的情况,项晴只好和周丽再三商量后,说一些谎话哄骗两家的长辈。
每一周的周五,薛家和叶家都会有人来半北藕榭看望叶嘉念,这个小姑娘也都是把房门一锁,自己待着。
叶嘉念才刚过完三岁生日,可她的行径,真就是谁也理解不了。
“没事儿。”薛宴辞背过身擦擦眼泪,叶嘉念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是有责任的。
可薛宴辞自认为已经足够努力了,每天进家门前都要深呼吸好久,做足心理准备才能有勇气推门。
可这个家,却越来越糟糕了。孩子,也越来越令人失望了,同路知行一样,令人失望透顶。
“陈小姐来了,说有事找您。”
薛宴辞看着被收拾干净的书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要自己再喊一声「姑娘」,叶嘉念就会像半年前那样喊着妈妈,伸开双臂,要自己抱她。
可好像又不会这样了,薛宴辞来不及思考这些事,只听见陈礼在说,“胶州500千伏变电站的工程项目会议从下周二一早挪到明天下午了,主要还是预算的问题。”
“阿礼,明天的会议你来主持吧,预算调不了。”薛宴辞答一句。
胶州这个项目是薛宴辞动了一位股东才拿到手的,是她升任中电集团董事后经手的第一个重点工程建设项目,自然是人人都盯着她。
“阿礼,帮忙预约下姜医生吧。”薛宴辞这话说的不容易。陈礼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好的。”
薛宴辞看精神科这件事,只有薛家人和路知行知道,陈礼也是无意中知道的。只不过,当时的测试结果很正常,并没多注意。可如今薛宴辞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陈礼一清二楚。
吃过晚饭,路知行终究还是又一次推开了书房门。这半年,两人之间说话从没超过五句。薛宴辞还是那个样子,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忙工作,桌上放着见底的酒杯。越过屏幕去看她,路知行只觉得陌生。
好好地日子,怎么就过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两人从困到打盹都还要聊天到现在多说一句都嫌麻烦;从抱着女儿一家三口日日在一起到现在她连孩子都不愿多看一眼;从她书桌上的白开水、牛奶换回到各式各样的酒……只不过才七个月。
“宴辞,我们谈谈吧。”
薛宴辞并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她眼里早就没了他,没了女儿,没了这个家,她心里只有工作,眼里只有看不完的合同、图纸、预算、报表。
“你讨厌我,无所谓。但姑娘已经三岁了,她需要妈妈。”
“这七个月里,我从没因为任何事麻烦过你。我现在求求你,对姑娘好一点,可以吗?每天早点回来抱抱她,陪陪她,可以吗?”
路知行一鼓作气说完所有话,乖巧地立在书桌旁,低头瞧着薛宴辞,只等着她不高兴了、生气了,站起来方便教训他,她若是不想站起来,路知行就会跪在她面前,任她教训。
“我对孩子不好?我没有抱她?我没有陪她?”薛宴辞既没有站起来,也没有瞧路知行一眼,她仍盯着电脑在看施工图纸。
“你每天都回来得那么晚,等你到家,孩子都已经睡着了,你去看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路知行说得没错,薛宴辞每天回来的时候,叶嘉念确实都已经睡着了,这一点,她深知自己理亏,并不多说什么。
“你每周只有周日在家一天,不是满身的烟味就是满身的酒味,你为姑娘的健康想过吗?你这样是在照顾她吗?”
“路知行,我照顾孩子不如陈雨欣照顾的好?”薛宴辞终于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了,仰靠在椅子上,抬头看着眼前人,质问他,“你觉得,我照顾叶嘉念不如你和陈雨欣照顾得好?”
路知行是害怕薛宴辞的,尤其是她在书房的样子,和爷爷薛安厚很像,和大伯叶承明更像,永远都是半缩的瞳孔,耐人寻味的表情以及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薛宴辞是多样的,这一点儿,路知行早就知道。
可令他从未想到的是,薛宴辞天生的恶,远大于她天生的善。她对所有令她不高兴的、不舒服的、得罪过她的人,所展现出的恶,是没有尽头的,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得将对方折磨至死,也不能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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