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懒洋洋地斜靠在一辆已经倾倒的醋车旁边,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轻笑。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缓缓说道:“王妃啊,你可还记得那日你醉酒后,一脚踹翻了龙脉碑的事情?咳咳……”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突然闷哼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只见他的脖颈处,原本隐藏在衣领下的金色纹路,像是被激活了一般,迅速顺着他的脖子爬上了耳尖,微微泛着红光。
“不过呢,”萧景珩定了定神,继续说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先把这个小祖宗给哄睡着才行啊。”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朱雀卫正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婴儿走过来。
那婴儿圆滚滚的,小手紧紧攥着一枚毒镖,正津津有味地啃咬着。毒镖上的毒液似乎对婴儿完全没有影响,反而让他咬得更加欢快了。而婴儿身上穿着的鎏金口水兜,已经被毒镖上的毒液腐蚀出了好几个焦洞。
姜黎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从婴儿手中夺过毒镖,然后狠狠地将它戳进了地面。她瞪着眼睛,对着萧景珩没好气地嚷道:“哄个屁啊!这小崽子这么调皮,直接扔到醋缸里泡两个时辰,保证比御猫还要乖巧!”
“王妃的育儿经……咳……倒是比太医院惊悚。”萧景珩扯下半幅袍角裹住婴儿,鎏金链梢卷着糖蒜晃到他眼前,“来,尝尝你姨娘的手艺。”
婴儿突然咧嘴笑,毒牙咬碎蒜瓣的刹那,整片醋海归于平静。姜黎瞳孔骤缩:“这崽子……能控疯血?”
河对岸忽传来战马嘶鸣,漠北狼旗刺破酸雾。敌将的狂笑混在箭雨中炸响:“呼延黎!可汗说这药人崽子能换你三座城池——”
萧景珩的轮椅突然横挡箭矢,鎏金链绞成密网:“王妃的城池……咳咳……可比糖蒜金贵。”他咳出的血珠坠入醋海,凝成蜿蜒的金色航道,“劳驾传话,本王用三十车黄连换可汗的项上人头。”
姜黎暴起踹翻箭塔,毒指甲刮过敌将头盔:“换什么换?姑奶奶亲自去取!”她夺过狼旗插进醋潭,鎏金纹路自旗杆蔓延至敌营,“告诉老狼崽子,他的祖坟姑奶奶征用了——改茅厕!”
婴儿忽然啼哭,腕间血痕泛起金光。萧景珩捏碎糖蒜抹在他眉心:“王妃这外甥……咳咳……倒是比御膳房的糖蒜会挑时候哭。”
漠北狼旗在醋浪中碎成破布,姜黎赤足踩住敌将咽喉,毒指甲刮过他战甲上的鎏金蒜纹:“老狼崽子就派你们这群腌蒜兵送死?”
敌将啐出一口血沫,袖中突然抖出半截襁褓残布:“呼延黎……你娘临死前攥着这布……咳咳……喊的可是我的名字!”
姜黎瞳孔骤缩,疯血在指尖凝成毒刃:“放屁!我娘咽气时握的是斩马刀——”
“刀柄缠着漠北狼绒。”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敌将断臂,鎏金链梢卷起残布浸入醋缸,“王妃八岁那年……咳咳……摔碎的药罐底藏着同样的布料。”酸液腐蚀出暗纹,赫然是漠北王庭的密令符。
婴儿忽然在朱雀卫怀中啼哭,腕间血痕与残布纹路共鸣生光。姜黎暴怒掐住敌将头颅:“这崽子是谁的种?!”
“是你的血胞啊!”敌将癫笑咳血,“当年天机阁主剖开你娘肚腹,取出的双生子……咳咳……一个成了疯凰,另一个……”他阴毒的眼神扫向婴儿,“就是炼蛊的药引!”
萧景珩的轮椅突然横撞过来,鎏金链绞碎敌将喉骨:“王妃的醋坛子要翻了。”他苍白的指尖抚过婴儿眉心金纹,“这小东西的哭相……倒是比刘尚书挨揍时顺眼。”
姜黎扯开婴儿襁褓,毒指甲悬在心口:“顺眼?姑奶奶这就剖开看看,里头腌的什么蛊!”
“王妃手下留人!”朱雀卫统领踉跄奔来,怀中铜盒滚出染血的狼牙项链,“在敌将营帐找到的……刻着您娘亲的闺名!”
萧景珩用链梢勾起项链,醋液洗去血污后露出小字:“呼延氏阿月……王妃可知,漠北王庭的疯血一脉,女子皆以月为名?”
河心突然炸起滔天醋浪,朱砂痣女子的尸身浮空而起,心口金纹与婴儿血脉相连:“姐姐好狠的心……连亲弟弟都要杀……”
“弟弟?”姜黎踹翻醋缸,酸液泼向尸身,“老东西造赝品上瘾了?”她赤足踏过沸腾的醋海,疯血在足底灼出金莲纹路,“天机阁就没教你——姑奶奶掀人天灵盖时,从不废话!”
尸身轰然炸裂,三百鎏金蛊虫汇成洪流扑向婴儿。萧景珩的轮椅腾空而起,鎏金链结成囚笼:“王妃,糖蒜——”
姜黎反手甩出腰间毒蒜囊,蒜瓣在醋浪中爆成金雾。蛊虫触及毒雾竟纷纷坠海,婴儿忽然止啼,胖手一挥,整片醋海归于死寂。
“好崽子!”姜黎拎起婴儿晃了晃,“比你那瘸子姨父有用多了!”
萧景珩咳着血沫轻笑:“王妃这声姨父……咳咳……值三车黄连。”他忽然拽过她手腕按向心口,金纹已蔓延至眼尾,“趁我还尝得出酸甜……王妃可愿补杯合卺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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