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狸在去往后院的路上时,正好路过了钱牧休息的耳房,此时门外呜呜泱泱聚集了钱府差不多所有的丫鬟小厮,纷纷跪在门外听着管家接下来的差遣,有的下人甚至止不住地哭泣,不知道是在哭谁。
老爷和少爷相继的离世,偌大的钱府只剩下钱老夫人和钱少夫人管家,除了经营钱府私下产业的仆从外,必然是要遣散一部分下人来尽快结束这段动荡的时机的。
季狸撇过头不忍多看,快步走过耳房去后院找萧母去了。
萧母这边正和其他几个姐妹照顾着早已晕厥的钱夫人,在管家来报说钱牧已经不禄的时候,几人看着尚未苏醒的钱夫人叹了一口气。
“钱家这下是真的要垮台了。”一个老姐妹摇摇头道。
“哎?他家不是还有一个小孙子吗?若是再悉心培养几年,没准儿……”
那个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拉了一下胳膊,旁边人赶忙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只见钱夫人正慢慢睁开眼,双眼放空望着床幔。
众人都噤了声,等着钱夫人接下来的打算。
“娘!”
院子外熟悉的声音让所有人都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喜庆的可人儿正撒着欢一般朝着一旁端坐的萧母扑了过去,充满生机和活力。
好在季狸也是知道轻重的,到了萧母面前就刹住了脚。
“莫要跑,瞧这气喘吁吁的模样,让人看了笑话。”萧母端起茶水让季狸喝下,自己则是整理着季狸已经跑乱了的配饰。
季狸“咕咕咕”一口气喝完茶也想起来自己的差事,“娘,哥哥说该回家了,让我过来接您。”
“不急,你先缓缓,咱一会儿就走。”萧母也没有久留的打算,接下来就是钱府内部的事情了,要不是看季狸的小胸脯还一起一伏得厉害,萧母本来是要打道回府的。
躺在床上的钱夫人看着这一幕心里有说不出的酸苦,她的川儿虽说风流成性,在大事上还没有成见,但是终归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老头子去了就罢了,偏生她的儿也被人给害了。
钱夫人冲着站在门口的管家无力地招手。
“老夫人。”
管家快步走到钱夫人身边,低着头把耳朵往钱夫人身边侧。
“老爷子的事情不着急先停灵七天,现在重要的是……”说到这里,钱夫人用手紧紧地握住管家的手臂,咬牙切齿地说,“去报官,把害我儿的贱人揪出来给我儿偿命!”
老管家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应声后小跑着出了后院。
萧母见季狸缓得差不多了起身也要走了,临到门前的时候,萧母停了下来,“我听说你娘家侄子生了一对儿子,你年纪还算小,倒是可以帮忙带带侄孙,将来长大了倒也能念着你的好。”
萧母说完牵着季狸慢悠悠地走了。
等两人再到前院的时候,雪玉京依然像个大爷似的在空无一人的桌子上喝着茶,何瑶那边也不敢轻举妄动钱川的尸体,除了最初的几声哭喊过后,几人此时都安静地站在那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小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丫鬟带走了。
“玉京,回家吧。”
萧母牵着季狸在门口叫着雪玉京。
他们是从侧边绕道去了前院门口的,萧母毕竟年纪大了,虽然不信这些个牛鬼蛇神,但是也不想沾染死人气。
季狸倒是趁着雪玉京走过来的间隙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见钱川的姿势依旧没变,院里几人的站位都离尸体有些距离后才和萧母他们一起走到大门口。
“娘,我就先不回去了,我想等捕快的人过来给他们讲讲情况。”季狸站在钱府门口松开了牵着萧母的手。
他刚刚在屋里自然听见钱夫人让管家报官的事情,不管今天衙门谁来,季锦皓这个负责记录的师爷总会跟着的,他觉得何瑶和董司狱奇怪的行为应该告诉二哥他们。
雪玉京捏着季狸的脸蛋说道,“你呀,我看你是讲案情是假,想见其他野哥哥是真。”
“唔没有!唔是真有疑点嗦!”季狸眼见逃离魔手无望,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向萧母。
萧母顿时心软了,用手拨开雪玉京的手,“你总是逗他做甚?怎么不见你多逗逗你哥那个面瘫?”
和雪玉京这个表情丰富的孩子相比,萧靖这个从不喜形于色的孩子在萧母眼里自然就成了面瘫患者。
雪玉京想到自己要去捏萧靖的脸,心里不由一阵恶寒。
“娘,您别说了,我这才刚吃饱,别又给吐了。”
“去去去,要吐离远点吐。”萧母一手护着季狸,嫌弃地用帕子挥了挥雪玉京。
插科打诨的这一会儿功夫,老管家就带着一队捕快到了钱府门口了。
萧母和雪玉京见季狸等的人到了,这才止住话匣子打算上轿回府去。
临上轿的时候萧母又回过头来看了捕快领队一眼。
“那孩子是小狸的大哥?”
雪玉京顺着萧母的视线看去,点点头道,“对,他身后是小狸的大姐和二哥,都是孤儿,提着箱子那个是老师给小狸养的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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