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嗷——!!!”
水塘方向传来的咆哮,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暴怒,像被无数烧红的钢针扎进脑子,震得破旧的窗棂都在嗡嗡作响。地面传来的震动感更清晰了,浑浊的水面疯狂翻腾,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又狠狠砸落,如同水下困着一头濒死的洪荒巨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江屿……”我捂着剧痛灼烧的手腕,那烙印烫得像块刚从炉子里夹出来的火炭,每一次咆哮都像直接捶打在上面,痛得我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湿透了里衣。不是幻觉,那烙印像是活的,是根无形的线,死死缠在我和那个正在水下承受无边痛苦的怪物之间!
娃儿心口贴着的青灰色鳞片,此刻温度高得惊人,边缘甚至微微泛起了暗红!那连接着他心口印记的淡金色光芒也变得极其不稳定,忽明忽暗,疯狂闪烁!每一次强光闪烁,娃儿小小的身体就猛地抽搐一下,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如同小猫濒死的呜咽。
“崽儿!我的崽儿啊!”张嫂扑在椅子边,想碰又不敢碰,只能死死抓着椅子腿,指甲抠进了木头里,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砸,哭得撕心裂肺。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晚晚!他…他是不是要把娃儿害死了啊!”张嫂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第一次对那个曾经救过她们的男人,涌上了无法抑制的恐惧和怨恨。
“不是他!是水底下那东西!”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强行压下烙印处撕裂神经般的剧痛,目光死死钉在王婆子昏死前指向的那块发黄的旧布片上。
鼎血逆生!门开之时!烙印是钥匙!
他回不来了……除非……
除非什么?王婆子没说完。但布片上那扭曲的图案,那连接着火焰(源火)、鳞片(烙印)和兽口(青铜门)的线条,还有那“心脉相连”的字眼,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除非我下去!用这烙印,打开那扇该死的门!把江屿从那“鼎血”的囚笼里拉出来!
这念头疯狂得足以让任何人望而却步。水底下有什么?那个能把江屿变成怪物的青铜鼎!还有此刻正在疯狂压制他、试图把他彻底拖回深渊的未知力量!更别提水里本身可能就潜藏着别的危险!
下去,九死一生。
不下去?王婆子用命换来的生机正在消散,娃儿的源火随时会熄灭,被那水底的力量彻底抽干!而江屿……每一声痛苦的咆哮,都像尖刀剐在我心上。那个沉默寡言,却会在冬日里默默给我捂热被窝,会在集市上笨拙地帮我吆喝,会小心翼翼抱着娃儿笨手笨脚哄睡的男人……他正在那冰冷的、黑暗的水底,被撕扯,被折磨!
回不来了?除非……
一股混杂着绝望、心疼和破釜沉舟的蛮横劲头,猛地冲垮了所有的恐惧!什么九死一生!江屿他敢变成怪物爬出来护着我们,我林晚凭什么不敢跳下去捞他回来!
“张嫂!”我猛地转身,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守好王婶儿和娃儿!鳞片别动!就贴着!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外面……”张嫂惊恐地看向院门方向,水塘那边的咆哮和震动如同末日降临。
“去捞人!”我打断她,弯腰一把抄起地上那柄冰冷刺骨的蛇牙匕首,又飞快地从铁盒里捏起最后一点灰白色的“源火余烬”粉末,用撕下的干净布条小心包好,塞进贴身的衣兜里。最后,目光扫过王婆子依旧青黑但不再蔓延的手臂,落在她枯瘦的手指上——那里,还残留着一点墨色的污血痕迹。那是江屿的血!
我一咬牙,伸出自己刚刚划破还在渗血的手腕,用力在王婆子指尖那点墨色污血上蹭了一下!冰冷的、带着强烈侵蚀感的邪异气息瞬间沾染上我的伤口,手腕烙印的灼痛陡然加剧!
“晚晚!你干啥!”张嫂惊叫。
“做个记号!”我咬着牙,忍着那钻心的剧痛和冰冷邪气的侵蚀感,站起身。这污血,是江屿此刻状态的标记!或许……能骗过水底那东西的感知?赌一把!
再没时间解释。我握紧冰冷的匕首,感受着它柄上传来的邪气与手腕烙印的灼痛疯狂对冲带来的麻痹感,头也不回地冲向院门!
“晚晚!回来!危险啊!”张嫂带着哭腔的呼喊被甩在身后。
拉开院门,冰冷的、夹杂着浓郁水腥和某种狂暴气息的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水塘方向,浑浊的水面如同开了锅的沸水,巨大的浪头翻涌着,拍打着泥泞的岸边。江屿那非人的咆哮穿透水浪,带着一种灵魂被撕裂的痛楚,直冲云霄!
我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里仿佛都带着血腥味。握紧匕首,不再犹豫,朝着那片沸腾的死亡水域,拔足狂奔!
脚下的泥地湿滑无比,每一步都溅起浑浊的泥浆。越靠近水塘,那地面的震动感就越强烈,空气中弥漫的暴戾、痛苦的气息就越浓重,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手腕上的烙印痛得像是要烧穿骨头,与水下那痛苦的咆哮形成诡异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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