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和白小七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傻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骤然年轻了至少二十岁的王掌柜。他的容貌回到了中年,原本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变得光洁平滑,头顶花白的头发也奇迹般地恢复了乌黑浓密。整个人的气质从迟暮的老者变成了意气风发的中年人,散发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精气神。然而,最让人感到骇然的是他那双眼睛,依旧是陆九熟悉的深邃与沧桑,仿佛容纳了无数岁月的沉淀,那份看透世事的智慧与淡淡的悲悯,与他年轻的模样形成了剧烈的反差,带来一种令人心悸的不真实感。这种强烈的割裂感,比刚才江城里正在发生的那些混乱不堪、现实扭曲的景象更加令人震撼,更加难以置信。
“王……王掌柜?您……您这,这究竟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白小七小巧的脸颊上写满了惊恐,她紧紧地抓着陆九的胳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同时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四周,仿佛要确认自己是否还身处真实的世界,而不是陷入了某个无法理解的诡异幻境之中。
“是我,小白。”年轻了二十岁的王掌柜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令人感到安心的微笑。那笑容里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仿佛能抚平一切不安,刚才江城里正在发生的那些令人心悸的混乱与扭曲,与他此刻的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或者说,他已经对这种混乱习以为常,甚至能自如地应对。他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显得更加深不可测,也更加难以捉摸。他没有立刻回答白小七的问题,只是先打量了一下陆九,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您……您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这太离奇了!”陆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嗓子因为过度震惊而沙哑得厉害,像是被人用砂纸打磨过一样。他死死盯着王掌柜,试图从他脸上看出更多端倪,但这年轻的面容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那种感觉非常怪异。
年轻的王掌柜轻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且难以言喻的无奈。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臂,将袖子稍稍拉起,露出了手腕。在那里,陆九和白小七都清晰地看到,一层淡淡的、带着金属光泽的青铜色纹路,正隐约显现在他的皮肤下,那些纹路蜿蜒曲折,与陆九手臂上正在显现的青铜纹路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这是长期接触过多青铜能量导致的副作用,也是暂时地触发了某些机制。”王掌柜缓缓解释道,他的声音比苍老时要洪亮厚重了一些,语调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清朗与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知晓,并且无法避免的必然结果。“青铜棺,时空锚点,这些东西蕴含着逆转时空的伟力。我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与压制时空紊乱的扩散,不得不频繁地接触那些蕴含着锚点力量的青铜能量……这些能量在体内日积月累,达到一定程度后,再加上刚才那场失控的时空乱流的剧烈刺激,就暂时地触发了体内潜藏的逆转时空的机制,导致了眼下返老还童的状态。”
接触过多青铜能量导致的?陆九心里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笼罩心头。他自己刚才在黄泉客栈吸收了第一个青铜碎片,身体就立刻出现了局部青铜化的迹象,而且通过时空紊乱中见到的未来自己,更是得知未来的他全身都布满了骇人的青铜纹路……难道他未来的命运,也会像王掌柜这样,先是暂时地或者局部地返老还童,最终甚至是……变成一个彻底由青铜构成的非人怪物吗?这种可能性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别担心,陆九,只是暂时的状态。”王掌柜似乎看出了陆九眼中的担忧与恐惧,他温和地补充道,仿佛在安抚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这种状态不稳定,也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恢复原状。”
然而,伴随着年龄的逆转,王掌柜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瞬间地变得强大起来,那是一种令人感到心悸的磅礴力量!陆九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精纯无比、充满生机与活力的阴气正源源不断地从他体内涌出,那种力量感与他在往生涧里感受到的阴冷腐朽气息截然不同,它充满了秩序感和活性,是巅峰期渡魂人才拥有的力量特征!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一握,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随之凝固,连时间流速都仿佛变得迟缓。他看向陆九,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直接洞穿他的灵魂,看透他的本质与命运:“我的力量暂时地恢复到了巅峰……而且,多亏了刚才那场时空乱流的影响,以及我对青铜能量这些年的研究,我的一些能力也有了新的突破,尤其是对时空和能量更深层次的感知与理解。”
王掌柜说着,从长袍怀里掏出了他自己的渡魂铃。那是一串比陆九手中那串看上去要新一些的渡魂铃更加古朴、更加饱经风霜的铃铛,铃铛表面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仿佛历经了漫长时光的洗礼。但此刻,它却散发着一股比陆九的铃铛更加强大、更加纯粹的力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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