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脂粉未掩的手轻轻搭在沈梦雪发间的琉璃簪上:"哎哟,这小姑娘长得真水灵儿,几岁啦?"
"七岁了。"沈梦雪仰起脸,紫色眼眸在灯笼下漾起甜软的光。
她笑的时候,眼尾的黑点随着颊边梨涡轻颤,两排蝶翼似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淡紫的影,连唇角梨涡里都像盛了紫藤蜜,说话时溢出的童音带着糯糯的尾调,惊得檐下歇息的燕子扑棱棱振了振翅膀。
"七岁就生得这般剔透,"妇人用绢子掩着唇笑,鎏金护甲在灯影里闪过冷光,"往后定是十里八乡都难找的美人胚子。"
她指尖刚要触到沈梦雪腕上的紫藤花臂钏,布思瑰突然侧身挡在前面。
"阿姨说笑了,"布思瑰的声音浸着晚风的凉意,指尖将沈梦雪往身后带了带。
她发髻上的金箔发饰在暗处晃了晃,眼尾那颗朱砂痣随着眉峰微挑,竟透出几分凌厉,"舍妹乳名顽劣,怕是污了您的耳朵。"
话音未落,她已攥着沈梦雪的手腕转身,斗篷下摆扫过妇人脚边时,带起的风将灯谜纸条卷得哗啦啦响。
沈梦雪被拽着跑出几步,回头望见那妇人仍立在原地,杭绸旗袍上的缠枝莲纹在月光下泛着冷银。
她见妇人非但没动怒,反而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牡丹簪,鎏金护甲划过珍珠流苏时,竟低低笑出了声:"这姐姐倒像只护崽的小兽,"
她望着布思瑰揽着沈梦雪的背影,眼角的细纹在灯笼光里凝成诡谲的弧,"只是这警惕性...倒叫人想起多年前江南水榭里养着的那只紫眸雪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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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思瑰将沈梦雪拽到灯笼照不到的巷角,青砖墙上的青苔在暮色里泛着湿意。
她突然蹲下身,双手紧扣住少女肩头,指尖几乎要嵌进红底斗篷的毛边里。
廊下漏出的灯影恰好落在她发间的金箔饰片上,晃得沈梦雪紫色眼眸里的光斑都在发颤。
“听着,”布思瑰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拇指蹭过沈梦雪锁骨处的衣料,“除了你家里人,谁问都别报姓氏,连名儿都要含糊着说。”
她眉峰微挑,发尾的金箔饰片在暗处闪了闪,“尤其不能让人知道你姓沈,记住了吗?”
沈梦雪的紫色眼眸倏地睁大,瞳仁里的紫水晶纹路因困惑而紊乱。
晚风掀起她鬓边的珍珠步摇,冰凉的珠子撞在布思瑰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望着对方紧蹙的眉尖:“为什么呀?沈字很难听吗?”
话音刚落,巷口飘过的灯笼光映出她眼底的委屈,紫葡萄似的瞳仁蒙上层水光,像被揉碎的紫藤花瓣泡在了泪里。
布思瑰看着她发间琉璃簪子折射的碎光,忽然松了力道,指尖滑到沈梦雪腕上的紫藤花臂钏,冰凉的银镯硌得少女瑟缩了下。
“等你再长大些,”她别开脸去看远处炸开的烟花,金箔发饰在侧脸投下细碎的影,“自然就明白了。”
她站起身时,斗篷下摆扫过墙角的青苔,惊起两只沾着磷光的萤火虫。
沈梦雪望着她垂在身侧的手,发现那抹蔻丹红在暗处竟像凝固的血滴。
布思瑰忽然指向不远处搭着的戏台,绣着凤凰的台幔在夜风里猎猎作响:“看那边,是踩高跷的班子,去不去?”
沈梦雪的紫色眼眸立刻亮起来,方才的困惑被戏台子上的油彩灯冲得七零八落。
她拽着布思瑰的斗篷毛边往前跑,裙角的银线雨云纹扫过墙角的野蔷薇,将花瓣上的夜露都沾到了宫绦上。
而布思瑰任由她拉着,目光却掠过少女发间的琉璃簪,落在她腕上那串紫藤花臂钏——镯子内侧刻着的“沈”字古篆,正被灯笼光映得泛出冷银,像道永远擦不掉的暗疤。
沈梦雪的浅紫色眼眸在灯笼下像盛着春晨的薄雾,瞳仁边缘的淡紫纹路如宣纸上晕开的水墨,随着眨眼轻颤时,竟透出琉璃盏盛着月光的清透。
当她仰头看布思瑰时,浅紫眼波里晃着庙会的灯彩,明明灭灭的光斑像撒在湖面的碎银,连睫羽投在眼睑的阴影,都带着淡紫的柔润感,恰似紫藤花初绽时最浅那抹花瓣的色泽。
布思瑰牵着沈梦雪往戏台走时,巷口的风灯恰好掠过她浅紫色的眼眸。
那抹紫像被清水冲淡的紫藤汁,瞳仁深处浮着几缕烟霞似的淡紫纹路,眨眼间便在睫羽下漾开,如同古琴弦上颤动的半透明丝绦。
戏台子上的油彩灯光泼下来,将她眼尾的淡紫光晕染得更浅,倒像是谁把初晨的紫霞揉碎了,掺进了清澈的眼波里。
“你看那个踩高跷的!”沈梦雪突然拽住布思瑰的袖子,浅紫色眼眸盯着戏台上翻跟头的武生发亮。
她睫毛扑闪时,眼底的淡紫纹路随着兴奋轻轻晃动,像极了窗纸上透过来的紫藤花影。
布思瑰低头看她时,发现那抹浅紫在夜色里竟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连落在睫毛上的灯火星子,都被映成了半透明的淡紫琉璃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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