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风沙裹着砂砾拍打着战旗,暗卫统领单膝跪地时,甲胄缝隙间还渗着未干的血渍。"陛下,在迦南旧都地底发现密室,里面..."他呈上的拓片在萧承煜掌心微微发烫,素白宣纸上,江挽月的面容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眉梢眼角的星砂竟在月光下流转。
沈清辞的龙纹软剑当啷坠地。她望着拓片上少女倔强的神情,嫁衣暗绣的九凤朝阳金线无风自动,在地面勾勒出曼陀罗的轮廓。记忆如潮水涌来:海战中托起战船的巨大曼陀罗、占星馆里泣血示警的残念、还有最后时刻甘愿化作牢笼的决绝。龙纹胎记在腕间灼痛如炙,她突然读懂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原来早在相遇之前,江挽月就已踏上布满荆棘的守护之路。
三日后,萧承煜的玄色龙辇碾过西域荒原。帝王铠甲上的星纹黯淡如血,他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望着沙丘间若隐若现的石碑。那石碑通体由陨铁铸成,表面雕刻的不是战功赫赫的神女,而是身着巫教服饰的江挽月,颈间锁链缠绕,眼底却燃着不屈的光。碑文记载的真相如重锤击心:"巫教圣女江挽月,因恋慕大胤帝王背叛教派,受尽千般折磨后被炼成巫器。"
"原来如此..."沈清辞的声音哽咽。她指尖抚过石碑底部,那些用星砂写成的字迹历经岁月仍清晰可见:"若有来世,愿做守护你们的星光。"龙纹灵力注入的刹那,星砂突然化作流光,在空中拼凑出少女腼腆的笑靥。更远处传来钟磬悲鸣,星陨池方向的天空开始汇聚银白的光芒。
萧承煜的星纹剑轰然出鞘,剑气劈开石碑周围的咒文结界。当他抱起石碑时,玄铁剑发出呜咽般的震颤,剑身上映出迦南祭坛的画面:当年的江挽月被银丝蛊虫贯穿身体,仍死死攥着刻有萧承煜生辰八字的平安符。帝王铠甲缝隙间渗出的灵力与沈清辞的龙纹共鸣,在地面勾勒出跨越生死的守护阵图。
而在极北之地,冰棺的残渣中,那缕黑影正在悄然蜕变。她望着铜镜中逐渐成型的新躯体,指尖缠绕的幽冥蛊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镜中倒映的,是星陨池畔新立的石碑,以及石碑前百姓们供奉的星砂灯。"江挽月,你的星光...我会亲手掐灭。"沙哑的低语混着咒文,在冰窟中回荡。
回京那日,星陨池的池水翻涌成七彩漩涡。萧承煜将石碑立在帝后雕像身侧,玄色龙袍上的星纹与石碑产生共鸣,无数流萤从地底涌出,在空中组成曼陀罗的形状。沈清辞摘下腕间的星砂手链,将最后的银链系在石碑顶端,龙纹灵力注入的刹那,整片曼陀罗花海同时绽放,花蕊中的光芒与江挽月的星辰遥相呼应。
但在祥和之下,暗流仍在涌动。西域边境的牧民惊恐地发现,被诅咒的土地上长出黑色曼陀罗,花蕊中渗出的黏液能腐蚀星砂。而在京城的深夜,更夫们偶尔会听见钟鼓楼传来诡异的诵经声,那声音,与当年迦南占星馆里的咒歌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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