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那日,星陨池结了层薄冰,却挡不住池底涌动的金色流光。沈清辞赤足踩在冰面,龙纹护甲泛起温润的光,嫁衣上暗绣的九凤朝阳金线随着她的动作流淌,惊起一群栖息在曼陀罗花丛中的流萤。工匠们的凿石声在宫墙间回荡,三尊汉白玉雕像正从冰雾中渐渐显形。
“轻些。”她伸手按住工匠扬起的凿子,龙纹灵力顺着指尖渗入石像。江挽月像手中的曼陀罗花瓣突然活了过来,露珠顺着花蕊滑落,在冰面上晕开星砂般的纹路。萧承煜的玄铁剑斜倚在一旁,星纹锁链化作丝带,轻轻卷起她散落的发丝,“清辞,看天上。”
帝王的声音裹着北疆的霜雪,却掩不住眼底的温柔。沈清辞抬头,只见江挽月化作的星辰突然偏离轨道,拖着曼陀罗状的光尾划过天际,在三尊雕像上空盘旋三匝。每一圈都洒落细碎的星光,那些光点渗入石像,让沈清辞与萧承煜交握的手上,浮现出真实的温度;让江挽月的赤瞳里,有了比生前更明亮的笑意。
“原来你一直都在。”沈清辞的声音哽咽,龙纹灵力不受控地漫出。星陨池的冰层轰然炸裂,万千流萤从池底涌出,在空中拼凑出少女扎羊角辫的模样。江挽月的虚影伸手触碰她的脸颊,却如晨雾般消散,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甜香——那是江南梅雨季的气息,混着曼陀罗花的温柔。
三年后的九星连珠之夜,整个京城被金色光芒笼罩。沈清辞与萧承煜并肩立在星陨池畔,龙凤胎在他们怀中熟睡。公主掌心的曼陀罗玉佩与雕像共鸣,皇子额间的星纹亮起微光。当第一缕星辉洒落,三尊雕像同时绽放光芒,那些柔和的金光所到之处,久病的老人褪去了药香,啼哭的孩童展露了笑颜。
而在千里之外的西域,曾经布满噬月纹的祭坛遗址上,奇迹正在发生。枯死百年的胡杨抽出新芽,沙砾中钻出成片的曼陀罗花。这些花茎上天然生长着星纹,花瓣的纹理与京城星陨池的星图如出一辙。商人们说,当驼队路过花海,能听见少女哼唱江南小调;行脚僧们讲,深夜的花海会亮起流萤,为迷途的旅人指引方向。
然而,祥和之下暗流涌动。女学馆的医庐里,新收的西域学徒突然发病,瞳孔中闪过噬月纹的阴影;钦天监的星图上,极北之地的方位出现诡异的血芒。沈清辞在批改奏折时,龙纹护甲突然发出警报——某封来自西域的文书,墨迹里竟掺着能腐蚀灵力的蛊毒。
“阿煜,他们还没死心。”她将染毒的文书掷入星陨池,池水瞬间沸腾。萧承煜的星纹在铠甲上炸开刺目光芒,玄铁剑虚影划破虚空,斩碎试图偷袭的黑雾。黑雾中,隐约浮现出巫教教主癫狂的脸,而他身后,冰棺中的傀儡正缓缓睁眼,胸口用江挽月执念炼制的心脏,开始有节奏地跳动。
但此刻,沈清辞与萧承煜握紧彼此的手。星陨池的光芒愈发璀璨,三尊雕像的力量与双生星共鸣,在京城上空织就坚不可摧的结界。他们知道,无论黑暗如何反扑,江挽月跨越生死的守护,早已融入这片土地的每一粒星砂。当新的曼陀罗花在战火后的焦土上绽放,那个曾经被执念困住的少女,终于以永恒的姿态,成为了照亮人间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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