玑阁的琉璃瓦在晨光中碎成星屑,沈清辞的指尖最先触到冰凉的青砖。龙纹灵力在经脉中游走,惊起满室尘埃,她望着掌心重新浮现的淡金色纹路,喉间涌上酸涩——这双手曾握着软剑斩尽邪祟,此刻却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脸颊。铜镜倾倒在残垣中,映出她褪去男子英气的面容,眉梢眼角仍凝着未散的星芒。
"清辞?"微弱的呼唤从破碎的穹顶传来。沈清辞猛地抬头,龙纹软剑自动出鞘半寸,却见月光从坍塌的星图裂隙中漏下,在尘埃中勾勒出萧承煜染血的玄色衣角。他的星纹锁链缠绕着摇摇欲坠的蟠龙柱,玄铁剑斜插在地,剑身映出她失而复得的容颜。
"阿煜!"沈清辞的声音混着灵力震颤,龙纹灵力化作流光托起她的身形。当她落在萧承煜面前时,才发现他胸前的星纹印记仍在渗血,那是血月之战中为护她留下的伤痕。"你受伤了?"她的指尖悬在伤口上方,灵力却被一道熟悉的曼陀罗花香轻轻推开。
江挽月的残念在虚空中凝聚,羊角辫随着无形的风飘动,赤瞳中流转着释然的光:"清辞姐姐,煜哥哥,别为我难过。"她的声音带着江南吴语的软糯,却比生前多了几分通透,"这是我最后能做的啦。"星砂自她指尖洒落,沈清辞与萧承煜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萧承煜的星纹锁链不自觉缠上沈清辞的手腕,仿佛要确认她真实存在。他想起祭坛崩塌时,沈清辞将他推出结界的决绝,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倒是沈清辞先笑了,龙纹灵力在两人交握处炸开微光:"怎么,灵魂复位后反倒不会说话了?"
三人的交谈被突然响起的玉佩共鸣打断。沈清辞的双鱼玉佩与萧承煜腰间的星纹玉珏同时发烫,化作流光朝星陨池方向飞去。江挽月的残念化作引路的萤火,赤瞳中闪过一丝忧虑:"星图虽然修复,但西域方向的暗潮..."她的声音突然消散,只留下萦绕的曼陀罗花香。
星陨池的水面倒映着破碎的星图,沈清辞与萧承煜的身影踏入池畔的刹那,万千星光突然自水底升起。他们看见江挽月的星辰在天际闪烁,光芒中浮现出她临终前的模样——少女赤足站在曼陀罗花海,手中捧着被修复的星图残卷,而在画面边缘,西域圣山的冰窟深处,暗红的光芒正在冰层下蠢蠢欲动。
"果然还有后手。"萧承煜的玄铁剑发出清越的鸣响,星纹在他周身流转。他瞥见沈清辞腕间的龙纹突然暴涨,意识到她也看到了同样的幻象。更诡异的是,池底的双鱼玉佩残片正在吸收星光,表面浮现出西域古老的文字:"当曼陀罗血色尽染,噬月余烬将..."
沈清辞的龙纹软剑划出防御结界,却发现灵力触碰到文字的瞬间,竟被转化成诡异的黑雾。江挽月的残念再次凝聚,这次她的身影变得透明:"清辞姐姐,星图的另一半...在江家祖宅的..."话未说完,整座星陨池突然剧烈震动,水面沸腾着翻涌出带着噬月纹的气泡。
"走!"萧承煜的星纹锁链缠住沈清辞的腰,将她拽离危险区域。玄铁剑劈开迎面扑来的黑雾,却在剑刃上留下腐蚀的痕迹。他突然想起血月之战中,神秘人消失前的狞笑——对方胸口那半块玉佩,与此刻池底浮现的纹路如出一辙。
沈清辞的龙纹灵力疯狂运转,她望着天际重新变得暗沉的西域方向,瞳孔骤缩。记忆闪回江挽月的日记,少女用朱砂在墙缝里写下的"哥哥说我们生来就是祭品",此刻如重锤般砸在心头。"阿煜,江家的秘密...恐怕不止是血脉献祭那么简单。"她的声音混着灵力震颤,龙纹软剑剑身上浮现出江家祠堂阴森的画面。
星陨池的异变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最后一丝黑雾消散,江挽月的残念已消失不见,只在池边留下一朵泛着星光的曼陀罗花。沈清辞弯腰拾起花朵,龙纹灵力包裹住花瓣,却在花茎上摸到细微的刻痕——那是西域巫教的警示符号,意味着他们的每一步,都在被暗处的眼睛注视着。
"不管前方是什么。"萧承煜的星纹锁链与她的龙纹灵力缠绕在一起,玄铁剑指向西域,"我们一起面对。"他的声音带着北疆风沙磨砺出的坚定,却在低头看向沈清辞时,眼底闪过一丝温柔。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西域祭坛遗址的曼陀罗花海中,某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碾碎手中的血月碎片,面具下的嘴角勾起阴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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