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阁的青铜地板渗出汩汩黑血,天枢星石的裂痕中伸出的骨刺正一寸寸逼近沈清辞。萧承煜的星纹锁链在身后轰然崩解,他望着江挽月与星石融合后扭曲的面容,突然想起幼时她扎歪的羊角辫——那时的小女孩总追着他要糖吃,眼睛亮得像缀在夜空的星子。
“清辞,闭眼。”他的声音混着灵力震颤,玄铁剑寒光一闪,手腕已被割开。温热的鲜血顺着星图沟壑流淌,与沈清辞先前喷溅的血迹相遇的刹那,整个璇玑阁剧烈震颤。龙纹与星纹在空中交织成网,那些即将崩塌的星轨竟发出金属淬炼般的铮鸣,开始逆向重组。
“不!”江挽月的惨叫声震碎穹顶琉璃,她与星石融合的身体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痕。赤瞳中疯狂与迷茫交替闪烁,残存的人性在噬月纹蛊虫的侵蚀下苦苦挣扎,“我要他只属于我...我等了二十年...”她伸出的手臂在光芒中忽明忽暗,时而化作布满鳞片的兽爪,时而变回纤细的少女手腕。
沈清辞的龙纹护甲已经片片剥落,她却死死盯着江挽月眼底转瞬即逝的清明。记忆囚笼中那些被篡改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重组,她想起江挽月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妇人将平安扣塞进女儿手中,染血的唇瓣轻颤:“小月儿,莫被执念蒙蔽双眼...”
“接着!”萧承煜甩出染血的玉珏,沈清辞将其与双鱼玉佩的碎片同时嵌入星图凹槽。星砂文字如活物般游走,拼凑出江挽月从未见过的遗言。当“娘希望你永远...”的字迹浮现时,融合体表面的噬月纹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无数蛊虫从裂缝中钻出,在空中炸成腥臭的血雾。
“这不可能...”江挽月的声音带着哭腔,融合体开始剧烈摇晃。她看到了被巫教抹去的真相:自己被掳走当夜,萧承煜在暴雨中找了她整整三天三夜;沈清辞潜入巫教地牢,也是为了寻找解救她的方法。那些被嫉妒和怨恨掩盖的记忆,此刻如利刃般刺穿她的心脏。
西域地宫方向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神秘人将活人心脏投入星核,十二座祭坛的符文全部转为血红。“江挽月!你若敢背叛...”他的怒吼被璇玑阁爆发的光芒打断,沈清辞与萧承煜的灵力顺着星图脉络奔涌,在江挽月的融合体中形成金色漩涡。
“阿煜...清辞姐姐...”江挽月的身影逐渐透明,她伸手触碰萧承煜染血的脸,指尖却穿过了虚影。那些被巫教种下的诅咒符文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最初的星纹胎记,“原来我才是被蒙蔽的那个...”她的声音消散在风中,融合体轰然炸裂,天枢星石的裂痕竟开始自动愈合。
沈清辞突然踉跄着跪倒在地,后背的诅咒符文发出最后的灼烧。萧承煜的星纹锁链及时缠住她的腰,却发现两人的灵力正在不受控制地流失。星图重新亮起的光芒中,西域祭坛的轮廓若隐若现,神秘人手持噬月罗盘的身影出现在黑雾里,他的面具完全碎裂,露出与江挽月相似的眉眼。
“双生星的力量...终于要到手了。”神秘人的声音混着古魔的低吟,十二座黄金棺椁中的怪物全部苏醒,“当九星连珠彻底成型,整个天下都将...”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钟鸣打断,沈清辞与萧承煜的玉佩同时发出刺目金光——在江挽月消散前,她竟将最后的灵力化作守护印记,刻在了星图深处。
璇玑阁的星轨重新开始转动,沈清辞望着逐渐愈合的天枢星石,突然握紧萧承煜的手:“阿煜,你看。”星图中央,一颗崭新的星辰正在凝聚,那微弱的光芒中,隐约能看到少女扎着羊角辫的轮廓,正朝着他们温柔地笑。而在他们脚下,被鲜血浸透的地板上,曼陀罗花的图案正在悄然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两朵相互缠绕的星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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