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寻香犬的呜咽戛然而止时,叶凡后颈的寒毛还竖着。苏倾雪的玉笛尖仍抵在他心口,却已没了方才的冷硬——她方才贴耳说话时,发丝扫过他耳垂的触感还在,连带着那句“同生”,像片融化的雪水渗进骨头缝里。
“暗桩出手了。”苏倾雪退开两步,广袖拂过洞壁时带落几点水珠。她垂眸整理银簪,发尾的珊瑚珠串轻晃,“赵公子养的狗,早被阁中钉在青岚城的线人标了记号。”
叶凡这才注意到她鬓角沾了片枯叶,许是方才奔跑时蹭上的。他没急着说话,内天地里元气流转如溪,方才渗入毛孔的毒雾正被转化成丝丝灵气,在丹田处凝成细流——这是“天人合一”天赋最让他安心的地方,连杀招都能化作己用。
“公子看。”苏倾雪抬手指向洞底。顺着她的指尖,叶凡这才看清洞深处那方小池塘。水面映着钟乳石的影子,像块被揉皱的墨玉。他刚走近两步,水下突然翻起个银白的影子,惊得池边几株野兰轻颤——是尾半指长的锦鲤,红鳞上沾着星点金斑,竟与寒梅阁信物“寒梅印”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这是寒梅阁在青岚城的暗桩点。”苏倾雪蹲下身,指尖掠过水面,锦鲤立刻凑过来轻啄她指节,“半年前我让小梅在池底埋了避毒丹,连寻香犬都嗅不出活物气息。”她抬头时,洞外雪光恰好漏进来,照得她眼尾那颗朱砂痣像滴将落未落的血,“那日在万花楼弹《折柳曲》,我故意引赵公子的人追,就是要带他们来这。”
叶凡蹲在她身侧,看锦鲤绕着她指尖打旋。前世他见过太多算计,却鲜少有人把后手摊开在他面前。“为何选我?”他问,“你大可以自己躲进来。”
苏倾雪的指尖顿在水面,锦鲤“啪嗒”一声沉进池底。她望着涟漪散开的方向,轻声道:“那日在楼里,公子替我挡了赵公子掷来的酒坛。”她侧过脸,眼波比池水还凉,“江湖人都说苏倾雪是万花楼的勾魂娘子,可谁都不知道,我母亲被灭门那日,也是这样的雪天——她抱着我躲进柴房,有个小乞儿替我们引开了追兵。”
叶凡心口一紧。他记得那日在万花楼,赵公子的酒坛裹着罡气砸来,他不过随手抬了下衣袖。原来这一抬,竟成了她十年前记忆里的影子。
“所以公子该明白。”苏倾雪忽然笑了,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支弯月,“寒梅阁的人,最记恩。”
洞外的风声渐弱,叶凡这才发现洞壁上的划痕不是随意刻的——那是用剑鞘磨出来的,每道间距三寸,恰好是凝气境武者每日吐纳的时长标记。他伸手摸了摸,石粉簌簌落在掌心,“这是你刻的?”
“是我师父。”苏倾雪起身走向洞壁,指尖抚过最浅的那道划痕,“她总说,躲在暗桩点时也不能废了功夫。”她转头看他,眸中映着洞顶垂落的钟乳石,“公子要试试么?这洞壁的石质最适合练指力,我师父说......”
“苏姑娘。”叶凡打断她。他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伸手替她摘下鬓角的枯叶,“叫我叶凡吧。”
苏倾雪的耳尖霎时红了。她后退半步撞在洞壁上,发间珊瑚珠“叮”地轻响,“叶......叶凡。”她低头绞着衣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真的信我们能摆脱赵公子的人?”
叶凡望着她眼底的动摇——这是他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比万花楼里弹《凤求凰》时的风情更让他心动。他走到她面前,伸手覆住她微凉的手背:“我信。”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刻进石头里,“你引开追兵时用的避踪步,每七步偏左三寸;方才暗桩动手前,你摸了三次袖中玉笛——那是给暗桩的信号。”他指腹蹭过她腕间的寒梅银镯,“你早把退路算到了每一步,我有什么不信的?”
苏倾雪的睫毛颤了颤,反手握住他的手。她的手还是凉,但这次不像冰玉,倒像春天刚化的溪水,“你连这些都注意到了?”
“我注意到很多事。”叶凡轻声道,“比如你弹《听雪七式》时,第七式的尾音会比前六式高半调;比如你给客人倒茶,左手永远比右手多使三分力——那是练毒经留下的习惯。”他顿了顿,“还有......”
“还有什么?”苏倾雪仰头看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下巴。
“还有你昨日替我挡下那杯鹤顶红时,其实可以偏头的。”叶凡喉结滚动,“但你没偏。”
山洞里突然安静下来。洞外的雪似乎停了,只余风掠过藤蔓的沙沙声。苏倾雪望着他的眼睛,慢慢松开手,转身走向洞角的石床。那里铺着半旧的锦被,边上还摆着个青瓷茶盏,“今晚就在这儿歇吧。”她背对着他,声音有些发闷,“我去烧点热水。”
叶凡看着她蹲在石灶前生火,火光照得她侧脸泛红。他摸出怀里那把苏倾雪方才递给他的小刀——刀身刻着寒梅纹路,刀柄缠着暗红丝线,摸起来还带着她体温。“这是我父亲的遗物。”她递刀时说,“淬的是寒梅阁秘毒,见血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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