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斩骨刀劈空的沉闷风声!是冰柜发出的濒死尖啸!是无数“沙沙”声再次汇聚逼近的死亡潮音!
我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整个身体从布满玻璃碎碴的窗口硬生生地挤了出去!
“哗啦——!”
身体重重地摔在窗外冰冷坚硬、长满荒草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剧痛!全身都在剧痛!但自由的冰冷空气灌入肺叶!
我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破窗,也顾不上全身的伤口和疼痛,咬紧牙关,用尽身体里残存的每一丝力气,连滚爬地向着养鸡场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大门方向,疯狂地、跌跌撞撞地……爬去!身后,办公室的破窗内,那冰柜刺耳的尖啸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非人的、充满怨毒的尖利嘶嚎,如同潮水般从破碎的窗口喷涌而出,在死寂的养鸡场上空回荡!
我爬出了大门,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门外的土路上。冰冷的夜风吹在满是冷汗和血污的脸上,带来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远处,终于传来了隐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郊区死寂的夜空。
我躺在冰冷的泥地上,意识模糊地看着警灯闪烁的光芒由远及近,刺破了养鸡场周围的黑暗。全身的伤口都在火辣辣地疼,尤其是左脚踝,那被鸡毛“触须”缠绕过的地方,皮肤一片乌紫肿胀,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的血点,像被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扎过,散发着隐隐的、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刺眼的灯光,嘈杂的人声,消毒水的气味……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我被抬上担架,裹上保温毯,医护人员在检查和处理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警察试图询问,但我张着嘴,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和极度的疲惫彻底击垮了我,意识沉入了黑暗。
再醒来时,是在医院惨白的病房里。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明晃晃的,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手上打着点滴,脚踝缠着厚厚的纱布,依旧隐隐作痛。警察又来过一次,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审视。我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讲述了昨晚的经历:纸条、剁骨声、关灯、白影、无头尸体、冰柜里的日志、破窗逃生……还有那些由血污鸡毛组成的、冰冷的触须。
他们的表情从严肃变得凝重,最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显然,我的描述超出了常理的范畴。他们提到,接到报警赶到现场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的办公室,破碎的门窗,还有角落里那个仍在运行、但内壁结满厚厚冰霜的老旧冰柜。冰柜底层,确实发现了一本沾着暗褐色污渍的硬壳笔记本,里面的内容……让他们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至于屠宰车间,那扇厚重的铁皮大门内侧,发现了严重的、由内向外撞击导致的变形和撕裂痕迹,锁链是被巨力硬生生扯断的。现场弥漫着浓烈到刺鼻的腥臊味,地上……散落着大量凌乱的、沾着暗红色污渍的……鸡毛。
没有发现其他尸体。没有“王建国”。没有那些踮脚的白影。
只有一地狼藉,和一本写满血腥与恐惧的工作日志。
我的证词和现场诡异的痕迹,最终被归结为“遭受巨大惊吓后产生的幻觉和创伤应激反应”,以及“养鸡场恶劣环境导致的集体中毒或气体泄漏引发的群体性癔症可能性”。案子不了了之。兴旺养鸡场被彻底封锁,挂上了“危房,禁止入内”的锈蚀铁牌,成了地图上一个被遗忘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墨点。
我出院了,带着满身的伤疤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城市喧嚣的车流和人声,也无法驱散那萦绕在骨子里的冰冷。我换了住处,找了新的工作,努力想要回归正常的生活。
然而,有些东西,如同跗骨之蛆,从未真正离去。
每当夜深人静,尤其是空气潮湿阴冷的时候,左脚踝那圈乌紫肿胀、布满细密血点的伤痕,就会开始隐隐作痛。那疼痛不是持续的,而是一阵阵的、冰冷的、如同被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入骨髓的尖锐痛楚。伴随着疼痛,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冰冷的、细小的东西在……蠕动?像是有无数根湿冷的、带着倒刺的羽毛纤维,在皮肉深处不安地钻动。
更可怕的是气味。
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血腥和腐烂鸡毛的腥臊恶臭,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有时是在深夜惊醒时,有时是在独自吃饭时,有时甚至是在拥挤的地铁上。那味道极其微弱,转瞬即逝,却足以让我瞬间汗毛倒竖,脸色煞白,如同再次置身于那个充满血腥和绝望的屠宰场办公室。
而最让我崩溃的,是声音。
不是剁骨声,也不是铁链声。是另一种更加细微、更加无处不在、更加能钻入骨髓的声音——
“沙…沙…沙…”
那黏腻、拖沓的……如同无数踮起的脚尖,点在冰冷坚硬地面上的声音。
它会在最安静的时候响起。在关了灯的卧室床边,在洗手间镜子的背后,在空无一人的楼道拐角……有时清晰,有时模糊,如同附骨之疽的低语,提醒着我那段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我试过各种药膏,看过皮肤科,甚至看过心理医生。伤口表面的乌紫和肿胀消退了,但那细密的血点如同烙印,顽固地留在了皮肤上。医生对那“蠕动感”和“鸡毛臭味”束手无策,只能归咎于神经损伤或创伤后遗症。
我知道,不是的。
是那些东西。
是王建国颈腔里塞满的、浸透了他和无数冤死鸡只鲜血的……鸡毛。
它们的一部分……或者说,它们所携带的怨念和冰冷的死亡气息……已经如同诅咒的种子,深深扎根在了我的血肉里。
那个夜晚,我并没有完全逃脱。
我带走了一部分地狱。
它藏在我的伤口里,藏在我的骨髓深处,以冰冷刺骨的疼痛、挥之不去的恶臭和那永无止境的“沙…沙…”声,夜夜提醒着我——
那个塞满血污鸡毛的头颅,那些踮着脚尖行走的惨白影子,它们从未离开。
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住进了我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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