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比之前更沉重的死寂,如同实质的浓墨,沉甸甸地压下来,连空气都凝固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井底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了声音。
那声音……那声音……
是我的声音!
带着哭腔,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疲惫和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冷的淤泥里艰难地抠出来,带着井壁的回响,幽幽地、清晰地、穿透了厚重的黑暗,直接钻进我的耳朵里:
“放……我……出……去……”
“外面……是谁?……放我……出去啊……”
嗡的一声,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恐惧像无数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和四肢百骸!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身体筛糠般抖成一团,连呼吸都停滞了。
那声音,分明就是我自己!是我在说话!可它来自那口被无数符纸封印的、深不见底的井里!
那凄楚绝望的呼唤还在继续,一声声,如同冰冷的钩子,反复刮擦着我的神经:“放我……出去……求求你……”
我再也承受不住,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手脚并用地扑向父亲睡的那张破床,用尽全身力气去摇晃他:“爸!爸!快醒醒!井里有声音!井里有东西在喊!它在喊我!”
父亲被我摇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看向我,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打扰的不耐:“大半夜的……胡咧咧啥呢?哪有什么声音?猫叫春吧……” 他侧耳听了听,院子里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听,啥都没有。睡糊涂了?快睡快睡!” 他嘟囔着,不耐烦地挥挥手,又倒头躺下,几乎是瞬间就发出了鼾声。
可我听得真真切切!那声音虽然微弱下去,却并未消失!它还在井底深处,像冰冷的泉水,持续地、绝望地呜咽着:“……放我……出去……”
我僵立在床前,冷汗浸透了单薄的汗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父亲沉重的鼾声在死寂的屋子里回荡,像一种残忍的背景音,衬得井底那若有若无的呼唤更加诡异和绝望。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整个世界孤立的冰冷感,几乎将我吞噬。我死死盯着窗外那片吞噬了声音的浓黑,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惨白的光线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棂缝隙挤进来。父亲早已起床,在灶间忙活早饭。我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精神恍惚地推开吱呀作响的堂屋木门,打算去院子里透口气,驱散一夜的惊悸和疲惫。
门轴干涩的摩擦声在清晨格外刺耳。
我的脚步,在跨出门槛的瞬间,如同被冻住的水泥,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冰冷的寒意如同一条剧毒的蛇,猛地从尾椎骨窜起,瞬间缠遍全身,直冲天灵盖!
院子里,就在那口贴满残破符纸的古井旁边,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和我一模一样衣服的人——那是我昨晚脱下来搭在床头的浅蓝色T恤和灰色运动裤。
他背对着我,身形、高矮、甚至微微弓着背的站姿……都和我分毫不差!
仿佛感应到我的目光,那个人,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一张脸,清晰地映入我因极度惊骇而骤然收缩的瞳孔。
那……那是我的脸!
一模一样!连左眉梢那道小时候爬树摔下来留下的小疤,都分毫不差!
他看着我,嘴角一点点向上咧开,牵扯出一个极其僵硬、极其怪异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模仿人类表情的生硬感。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瞳孔深处,一片空洞,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爹,” 他开口了,声音……竟然也和我一模一样!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略显生硬的亲昵,朝着闻声从灶间探出头来的父亲喊道,“起这么早弄啥呢?”
父亲手里还拿着沾着水珠的菜叶,他探出半个身子,目光落在那井边的“我”身上。出乎意料地,父亲脸上紧绷了一夜的凝重和紧张,在看到那个“我”的瞬间,如同积雪遇到烈阳,竟然……融化了!
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清晰地浮现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甚至嘴角都微微向上弯了一下,眼神里透出一种……近乎慈祥的温和?他对着那个井边的“我”,极其自然地应了一声:“哦,二娃起来啦?爹给你煮点稀饭,快好了。” 那语气,熟稔、亲昵,仿佛站在井边那个顶着我的脸的怪物,才是他朝夕相处的亲儿子!
父亲的目光甚至没有在我这个僵立在门口、浑身冰凉、脸色煞白的“真货”身上停留哪怕一秒!他的视线直接越过了我,像穿过一团不存在的空气,完完全全地落在了那个井边的“我”身上,仿佛我根本不存在!
巨大的荒谬感和刺骨的寒意瞬间将我淹没!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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