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的炭火迅速舔舐着那湿透的桃木面具。剥落的彩漆发出滋滋的悲鸣,卷曲、焦黑。吸饱泥水的木胎在高温下痛苦地呻吟,爆裂开细小的纹路,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刺鼻的混合着焦木头、湿泥、还有某种难以形容的……如同陈旧香灰混合着铁锈甜腥的诡异气味,猛地从灶膛里冲了出来,瞬间弥漫了整个堂屋!
我下意识地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搅。阿公死死盯着灶膛里燃烧的面具,佝偻的身体紧绷如弓,浑浊的眼睛里映着跳跃的火光,也映着无边的恐惧。
那面具在烈火中扭曲、变形,半张哭脸在火焰的舔舐下显得愈发狰狞痛苦。它没有立刻烧成灰烬,湿透的桃木顽强地抵抗着,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像垂死的哀嚎。
不知烧了多久,灶膛里的火苗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暗红的余烬。那半张面具已经焦黑蜷缩,面目全非,被厚厚的、灰白色的草木灰掩埋了大半,只露出一点扭曲的、炭化的边角,还在不甘地冒着缕缕青烟。
阿公长长地、颤抖着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瘫坐在火塘边的矮凳上,吧嗒着早已熄灭的烟锅,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堆余烬。他脸上的沟壑在火光下显得更深了,里面嵌满了疲惫和一种劫后余生的麻木。
“睡吧……妮子……” 他哑着嗓子,声音干涩得像磨砂纸,“灰埋了……就干净了……”
这一夜,寨子死寂得瘆人。连屋檐滴水的“嘀嗒”声都消失了,只有无边无际的、粘稠的黑暗,和鼻端萦绕不散的、那面具焚烧后的怪异焦糊味。我躺在里屋的竹床上,裹着薄被,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气。阿公在堂屋守夜,吧嗒烟锅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只有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隔着薄薄的竹篾墙,清晰可闻。
后半夜,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粘腻的触感,毫无征兆地爬上了我的脚踝!
像……像有一只刚从冰冷泥水里捞出来的、湿漉漉的手……轻轻地……搭了上来!
“啊!” 我短促地惊叫一声,猛地缩回脚,心脏狂跳!黑暗中,我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床尾的方向。
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
是错觉?被那面具吓的?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可那冰冷的触感却挥之不去。就在意识昏沉,即将滑入睡梦边缘时——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类似湿泥巴掉落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位置……好像就在……床下?
我的睡意瞬间被驱散!头皮一阵发麻!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
死寂。
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啪嗒……”
又一声!更清晰了!就在床沿外!
紧接着,一种极其细微、带着粘腻水汽的……拖拽声……响了起来。
“滋啦……滋啦……”
像是……沾满湿泥的……手指……在粗糙的泥土地面上……缓慢地……爬行?
声音由远及近,贴着地面,一点点……朝着床头……挪了过来!
极致的恐惧让我浑身僵硬,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床上!我死死攥着被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那声音……那声音分明是……从堂屋方向……爬进来的?!
“滋啦……滋啦……”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已经爬到了我的床边!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湿冷泥土和面具焚烧后那股怪异焦糊腥甜的气味,猛地钻进鼻腔!
“阿公……” 我带着哭腔,声音抖得不成调,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滋啦……”
那拖拽声……停了。
就停在我的床头下方。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黑暗中,我甚至能感觉到……床下那片浓黑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正无声地……“注视”着我!
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我像一尊石雕,连眼珠都不敢转动,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炸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有一个世纪。
“滋啦……滋啦……”
那粘腻的拖拽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远离。
声音贴着地面,一点点……爬向门口……最终,消失在堂屋的方向。
死寂重新降临。
我像虚脱了一样,瘫软在竹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抖得像风中的残烛。后半夜,在极度的惊悸和冰冷中煎熬,再未合眼。直到天光艰难地透过窗棂,在泥地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斑。
我几乎是滚下床,赤着脚冲到堂屋。
阿公蜷在火塘边的矮凳上,似乎睡着了,头一点一点,发出沉重的鼾声。火塘里,只剩下一堆冰冷的、灰白色的余烬。
我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从里屋门口到堂屋火塘的那段泥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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