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我才直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转身朝内院门口走去。脚步有些沉,那口井像一块磁石,牢牢吸着我的背脊。
管家早已等得不耐烦,见我出来,立刻堆起满脸谄媚又带着敬畏的笑容:“三镇爷!您老真是活神仙!可算把那祸害给除了!老爷在堂屋等着您呢,特意备了谢礼!快请!快请!”
他引着我穿过回廊,来到灯火通明的正堂。张老财,一个脑满肠肥、穿着绸缎长袍的矮胖男人,正搓着手在堂上踱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贪婪。见我进来,他绿豆似的小眼睛立刻放出光,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三镇爷!您可真是我们张家的大恩人哪!”他唾沫横飞,脸上的肥肉激动地抖动着,“快!快把给三镇爷的谢礼端上来!”
一个家丁立刻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红漆木托盘上前,恭恭敬敬地放在我旁边的八仙桌上。托盘上盖着一块红绸布。
张老财亲手一把掀开红绸,眉飞色舞:“三镇爷,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您老务必笑纳!”
灯光下,托盘里一片黄澄澄、白花花的光芒刺得人眼花——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元宝和银元宝!每一个都沉甸甸、亮闪闪,散发着诱人的金属光泽,晃得整个堂屋都亮堂了几分。
“哇!”管家和旁边的家丁忍不住发出低低的惊呼,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艳羡和贪婪。
张老财得意地笑着,等着看我惊喜的表情。
然而,我的目光落在那些“金银”上,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井底的阴寒更甚百倍!
那托盘里,哪有什么金元宝银元宝?!
灯光下,分明是一堆剪得粗糙、边缘参差不齐的黄裱纸和白纸!黄纸剪成歪歪扭扭的金锭形状,白纸剪成粗糙的银锭模样,胡乱地堆在托盘里!纸钱!全是给死人烧的纸钱!
更诡异的是,托盘边缘,还沾着几点湿漉漉的暗红色痕迹,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但绝对错不了的腥气——是刚淋上去不久的黑狗血!
我猛地抬头看向张老财那张堆满假笑的胖脸,又扫过旁边管家和家丁那充满贪婪和艳羡的眼神。他们看到的,分明还是那诱人的真金白银!
“拿着呀,三镇爷!您应得的!”张老财见我站着不动,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伸手抓起一个“金元宝”,硬往我手里塞。
那“金元宝”入手——冰冷!一种浸透骨髓的、带着地下坟土气息的阴冷!哪里是金属的凉,分明是纸钱被湿气浸透后那种粘腻冰冷的触感!
就在这彻骨的寒意和巨大的荒谬感攫住我心脏的瞬间,一个声音,一个冰冷、熟悉、带着浓重水汽和幽幽怨毒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我身后响起,近得仿佛贴着我的后颈:
“师父…”
那声音,分明就是刚刚在井口被我打得魂飞魄散的女鬼!
“您破了戒…”
一股冰冷刺骨的阴风猛地吹进堂屋,吹得桌上的油灯火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墙上映出的影子也跟着剧烈晃动、扭曲、拉长,如同群魔乱舞!
“…该上路了。”
“哐当!”
我手中的桃木剑再也握不住,脱手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空洞的轻响。所有的血似乎都在一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瞬彻底冻结。那声音…那湿漉漉、带着井底淤泥腥气的腔调,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我的天灵盖!
“谁?!”张老财脸上的假笑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骇和茫然,他绿豆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我身后的空处,又看看我惨白的脸,肥胖的身体筛糠般抖起来,“谁…谁在说话?三镇爷?您…您身后…”
管家和家丁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屁滚尿流地往墙角缩去,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惊恐地看着我身后那片空荡荡的空气,仿佛那里正站着什么择人而噬的凶物。
我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身后,空无一人。
只有堂屋通往后院的那扇门,不知何时被吹开了半扇,在穿堂的阴风中吱呀呀地摇晃着。门外,是沉沉的夜和无尽的雨幕,黑洞洞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冰冷的雨点被风裹挟着扫进来,打湿了门边的地面。
然而,就在我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一点异样——不是身后,而是侧面!那扇通往偏厅的雕花木门,厚重的门板下,悄无声息地探出了一点东西。
那是一只脚。
一只穿着小巧、褪色红绣花鞋的脚。鞋面上沾满了湿漉漉的黑色淤泥,正顺着鞋尖缓缓滴落,在光洁的青砖地面上,洇开一小滩浑浊的水渍。鞋很小,样式老旧,正是几十年前未出阁姑娘常穿的那种。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这双鞋……我认得!当年那个被张老财糟蹋后投井的丫头,被打捞上来时,脚上穿的就是这么一双褪色的红绣花鞋!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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