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暖融融的阳光像是被谁有意裁剪过,透过窗户上那几处破了洞的窗纸,稀稀落落地洒在张雯清家略显局促且陈旧的屋子里。屋内,张雯清正蹲在灶旁,专注地帮着母亲胡晓莲往灶膛里添柴。灶膛里红彤彤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映照着他那透着几分稚气,却又因穿越而多了些沉稳的脸庞。灶台上,胡晓莲正熟练地摆弄着锅里的食材,为一家人准备午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息,混合着饭菜即将出锅的诱人香味。
突然,一阵嘈杂喧闹的声音由远及近,好似潮水一般,猛地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声音纷繁复杂,像是集市上讨价还价的叫嚷,又似人们因惊喜或新奇而发出的呼喊,引得张雯清好奇心顿起。
“这是咋回事啊,妈?”张雯清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探寻的光芒,朝正在灶前忙碌的母亲问道。
胡晓莲手中翻炒着锅里的菜,动作不停,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听着像是村里来了个赤脚医生,估摸是在给大家看病呢。这村子里平日里有点啥动静,大家都爱凑过去瞧个热闹,估计这会儿都围在那儿了。”
“赤脚医生?”张雯清对这个称呼并不陌生,在他来自2025年的记忆中,这是特定时代的一种医疗模式,如今早已成为历史书上的记载。此刻,这个称呼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好奇心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妈,我想去看看。”
“行,你去吧,但可别乱跑。外面人多,别给人添乱,看完就赶紧回来,饭一会儿就好了。”胡晓莲叮嘱道,眼神中满是关切,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张雯清,目光里透着母亲对孩子特有的慈爱与担忧。
张雯清脆生生地应了一声,便迫不及待地放下手中还未添完的柴火,随意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像只敏捷的小鹿一般,一溜烟儿地朝村头跑去。
当他赶到村头时,只见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把中间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中不时传出几句带着浓重方言的交谈声,声音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张雯清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人群的缝隙中挤到前面。
这才看清,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人正背着一个破旧的药箱,全神贯注地给村民们看病。那药箱的皮子已经磨得泛白,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显得破旧不堪,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它所经历的风风雨雨。中年人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头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在风中随意飘动,脸上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疲惫,但那一双眼睛却格外专注有神。
此时,他正熟练地给一位年逾花甲的大爷把脉。他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搭在大爷的手腕上,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大爷的脉象。过了一会儿,中年人皱着眉头说道:“张大爷,您这是老毛病了,最近是不是又贪凉了?您这身子骨不比从前,可得多注意着点,别再对着风口吹了,晚上睡觉也得把被子掖好咯。”说着,他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有些破旧的本子,那本子的封皮已经磨损得厉害,纸张也有些泛黄。他在上面迅速地写了个药方,递给旁边一位年轻的村民,说道:“去,到我那拿几副药,按方子上的吃,吃个几天应该就好了。吃的时候可得注意,忌口的东西千万别碰。”
张雯清看着赤脚医生熟练的动作,又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医疗设备极其简陋,除了那个破旧的药箱,几乎没有其他像样的器械。和他所熟知的2025年先进得近乎科幻的医疗技术相比,这里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在2025年,各种精密的医疗仪器可以精准地检测出人体的各种细微病症,高效的药物能迅速缓解病痛,而眼前,一切都显得如此原始和落后。
就在这时,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孩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叔叔,叔叔,我不小心摔倒了,膝盖好疼呀。”只见小孩的膝盖擦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正慢慢地渗出来,在脏兮兮的小膝盖上显得格外刺眼,看着十分可怜。
赤脚医生赶忙停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走到小孩身边,蹲下身子,温柔地安慰道:“娃,别怕,叔叔给你上点药,很快就不疼了。以后走路可得小心点,看着脚下,别再这么冒失啦。”说着,他迅速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水和一些纱布。那药水的标签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瓶身上还沾着些许灰尘,但他却毫不犹豫地打开瓶盖,用棉花蘸了蘸药水,轻轻地给小孩擦拭伤口。棉花接触到伤口的瞬间,小孩疼得身子一颤,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乖,娃,忍一下,马上就好啦。”赤脚医生一边轻声哄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伤口,动作轻柔而熟练。
张雯清走上前,好奇地问:“叔叔,您这药都是从哪儿来的呀?”
赤脚医生抬起头,看了看张雯清,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有些是从公社卫生院领的,那些都是些常用药,像退烧药、消炎药之类的。有些是我自己采的草药,咱这山里草药可多了,认识的话,能解决不少问题呢。像这小孩擦伤,用点草药敷一敷,好得快,还不留疤。咱们农村条件有限,能省就省点,能自己解决的,就不麻烦公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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