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振国从贴身口袋掏出一张照片,是年幼的莫琳站在矿工宿舍前,背后用铅笔写着"琳儿十岁生日"。
"我每年都偷偷去看她,直到她出国。"他抚摸着照片,"后来听说她在剑桥和你同学,我还以为...是老天给的赎罪机会。"
顾寒舟想起剑桥时莫琳对自己的特殊关注,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知道您的存在?"
"她母亲临终前应该告诉了她一些事。"顾振国长叹,"但她只知道父亲是为救一个'顾家人'而死,不知道具体是谁..."
探视时间结束,狱警来带人时,顾振国突然抓住顾寒舟的手:"救救那孩子...就像她父亲救了你一样。"
顾寒舟如遭雷击:"什么?"
"矿难那年你五岁,偷偷跟我去矿区玩,掉进了废弃竖井。"顾振国泪流满面,"是大勇冒死下去救了你...上来后他说了一句话:'这孩子将来一定不凡,让我家琳儿有机会也跟着沾沾光'..."
回程的车上,顾寒舟一言不发。安宁轻轻握住他的手,发现冰冷得吓人。
"我记得那个黑暗的竖井..."他突然说,"记得有人用安全绳把我绑在背上,记得他身上的汗味和煤灰味...但醒来后父亲说是我做梦,我就真的以为是梦。"
安宁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腹部:"寒舟,我有个消息...我们又要当父母了。"
顾寒舟猛地转头,眼中泪光闪烁。新生命到来的时机如此巧妙,仿佛是上天安排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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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瑞士精神病院。
莫琳的情况有所好转,能够进行简短交流。当顾寒舟和安宁带着一叠照片来看她时,她本能地别过脸去。
"这些是你父亲的东西。"顾寒舟将莫大勇的日记和照片放在床头,"还有...我父亲让我转交给你。"
那是一封泛黄的信,封面上是顾振国工整的字迹:"给我的女儿莫琳"。
莫琳死死盯着信封,手指颤抖却不肯触碰:"我不需要他的怜悯!"
"不是怜悯。"安宁柔声道,"是迟到了三十年的父爱。"
莫琳猛地将信扫到地上:"他害死了我父亲!"
"不,"顾寒舟捡起信,"你父亲是为救我而死的。当时我掉进了竖井..."
莫琳的表情凝固了。她缓缓转头看向顾寒舟,眼中闪过无数复杂情绪:"是...你?"
"我父亲这些年一直在暗中照顾你和母亲,但他不敢相认。"顾寒舟声音哽咽,"他觉得自己不配...因为活下来的是他儿子,而死去的,是他最好的兄弟。"
莫琳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蜷缩成一团。医护人员匆忙赶来,却被安宁拦住:"让她哭吧...这是三十年来第一次真实的情绪。"
哭累的莫琳终于打开那封信。信很短,只有几句话:
"琳儿: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终于有勇气面对你。你父亲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他救了我的孩子,我却没能救他。这辈子欠你们的,我只能用余生偿还。
——一个不配被你称呼的父亲"
莫琳将信纸紧紧攥在胸前,泪水浸湿了病号服。窗外,瑞士的雪悄然融化,露出下面新绿的草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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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H县新建的科技园区彩旗飘扬。顾寒舟牵着六岁的儿子顾安,安宁抱着两岁的小女儿,一起参观园区规划馆。
"爸爸,那个漂亮阿姨是谁?"顾安指着正在讲解设计图的高挑女性。
顾寒舟微笑:"那是莫琳阿姨,园区的总设计师。"
莫琳看到他们,优雅地走过来蹲下身:"你好啊,小顾安。"她轻轻碰了碰小女孩的脸蛋,"这是小希望吧?长得真像妈妈。"
安宁惊讶地发现,莫琳眼中不再有往日的尖刻,只剩下平静的温柔。
园区另一侧,顾振国和林世诚——曾经的死对头——正在安全培训中心给矿工子弟上课。出狱后的顾振国拒绝了复职,选择留在H县做义务安全员;而林世诚则在莫琳的调解下,与顾家达成了和解。
傍晚,两家人一起来到后山的墓地。莫大勇的墓碑被鲜花环绕,新刻的碑文记录了他救人的事迹。莫琳将一束白菊放在墓前,轻声道:"爸,我带着顾叔叔和寒舟来看你了。"
顾振国老泪纵横,跪在墓前重重磕了三个头。顾寒舟带着孩子们献上自己准备的鲜花,小希望咿咿呀呀地学着哥哥的样子鞠躬,逗得大家都笑了。
夕阳西下,两个家族的影子在墓前交叠,再也分不清彼此。所有的仇恨与误解,最终都化作了生命土壤的养分,滋养出新的希望之花。
回程的车上,小顾安突然问:"爸爸,人为什么会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
顾寒舟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安宁,微笑着回答:"因为爱比恨,更需要勇气。"
安宁握住丈夫的手,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远处,曾经的矿区已变成现代化的科技园区,而在更远的地方,他们的家正等待着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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