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祖母。”
张太皇太后听到朱祁钰的声音,她歪头望去,语气略微惊喜。
“钰儿,你来得正好。”
朱祁钰立即跪在床边,他主动抓起张太皇太后的右手。
两名皇孙,一左一右的握持着她苍老的手。
张太皇太后将他们的手搭在一起,笑道:“我一直都希望你们两人,兄友弟恭。”
朱祁镇和朱祁钰眼神交换。
“镇儿,祁钰毕竟是你的兄弟,对他好一点。”
“钰儿,记得好好辅佐你的皇兄,千万不要......”
明初有两大政变,靖难之役和汉王之乱,都是叔侄之争。
一切动机都能总结成四个字:“争当皇帝”。
权力实在太过诱人,谁也不敢保证,朱祁钰没有谋反之心。
反观朱祁钰一家,经常受到打压。
一开始,张太皇太后极力呵斥孙太后,认为此举不妥。
于是,孙太后打了个棒槌,张太皇太后立刻又给了颗蜜枣。
随着时间推移,张太皇太后发现,孙太后这样做,好像也未尝不可。
长久以来的压迫,让年幼的朱祁钰性格变得懦弱无刚。
这不正是最理想的亲王心理状态吗?
你可以有本事,但是不能有异心,不过最好平庸。
于是,张太皇太后便对孙太后的刻意针对,渐渐地睁只眼闭只眼。
她以为,一切都会往心中所愿行进。
殊不知,朱祁钰早已换了灵魂。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
现在的他,只是在模仿那个软弱无能的他。
......
“镇儿、钰儿,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与杨溥他们聊些事情。”
张太皇太后明显觉察到自己身体难以支撑,便找了个借口,将两名孙儿支走。
她缓缓地闭上双眼,让宦官靠近,在其耳边轻语。
“你去问问他们,还有什么大事未办?”
宦官传话,杨溥立即跪拜道:“太后陛下,确实有三件事情,迫切需要解决。”
“第一件事,便是建庶人虽死,但毕竟曾为帝尊,应当编纂实录。”
“准。”
“第二件事,太宗皇帝曾降诏,凡收藏方孝孺诸臣遗书者死,如今时过境迁,建议废除,以显新帝皇恩浩荡。”
“准。”
“第三件事,关于郕王殿下的就藩,殿下现已年长,应当早日考虑。”
“???”
这一次,没了音讯。
宦官伸手一探,顿时吓得后退,颤巍巍的喊道。
“恭送圣祖母皇太后陛下!”
张太皇太后薨逝的噩耗传出,一瞬间,清宁宫哭声一片。
凡是在清宁宫的人,皆跪拜送别,朱祁镇和朱祁钰也不例外。
朱祁钰勉强的挤出几滴眼泪,装出一副难过的表情,默默观察跪在旁边的朱祁镇。
他是假哭,对方是真哭。
在过去,张太皇太后就像一个护道人,帮朱祁镇处理过许多难题。
如今,顶梁柱没了,能不哭吗?
要说全场哭得最伤心之人,莫过于王振。
这人挺会演的,怕不是喜极而泣吧?
尽管朱祁钰知道,当张太皇太后一死,王振就再无束缚,属于他的时代,也是大明的昏暗时期之一,即将来临。
不过,他没有戳破,甚至还想要加把火。
.......
张太皇太后薨逝,紫禁城挂满了白帘,充满哀伤的气息。
直到两个月后,即正统七年十二月,灵柩下葬献陵,谥号“诚孝恭肃明德弘仁顺天启圣昭皇后”。
忙了丧事,朱祁钰借口离开。
因为他注意到,殡礼上一个特殊的女人。
她身着简陋,却面容尊贵,岁月没有抹平她的绝颜。
觉察到旁人的注意,朱祁钰立即收回目光。
那个女人他认识,便是宣宗废后胡善祥。
张太皇太后在世的时候,经常邀请胡善祥前来清宁宫探望自己。
美曰“陪伴”,实则心疼可怜,想要改善一下对方的生活。
每次在内廷朝宴命之时,胡善祥坐的位置都在孙太后之上。
如此安排,让孙太后心生不爽。
凭什么?她区区一个废后,凭什么地位比我高贵?
而现在,胡善祥的护道人已经崩逝,天底下再无人站她身前。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那个女人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因为已经死了两个。
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胡善祥躲藏在宫娥之中,瘦弱的身形是那么不显眼。
她哭得不能自已。
张太皇太后是个好人,如果没有她的护佑,自己怕是早就莫名其妙的消失在无人角落里。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多天,胡善祥都与张太皇太后一同住在清宁宫。
与其说她是照顾老人,不如说老人在保护她。
后宫之景,多为肮脏之痕。
......
殡礼散去后,朱祁钰悄悄换了身宦官服饰,走入长安宫。
【长安宫:嘉靖十四年更名为景仁宫,清朝沿用旧称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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