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没停。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山崖上的古松在狂风中嘶吼,枝干扭曲如鬼爪。秘境深处的地脉低鸣不止,像是某种沉睡千年的巨兽正缓缓苏醒。那只破布老虎在记忆投影里晃得厉害,线头一颤一颤,像有人在坟前轻轻推它,又像一只无形的手在反复拨弄命运的弦。
李沧澜站着没动。
他站在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风从裂谷中咆哮而上,卷起他残破的衣角。可他的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呼吸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胸口那块护心鳞突然发烫,烫得他整条右臂都在抽,仿佛有熔岩顺着经脉逆流而上,烧灼骨髓。皮肤下的暗金纹路一寸寸炸开,像蛛网蔓延,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的痛楚。
他不是钥匙。
他是祭品。
这个残酷的现实,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心口,将他多年来的认知击得粉碎。
这个念头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他多年来的执念。他曾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人,是能逆转因果、改写命运的变数。可如今,真相如寒潮扑面——他从一开始,就是被设计好的牺牲品。幽冥殿主临死前那句“你是唯一的钥匙”,不是嘱托,是宣告;不是希望,是陷阱。
叶清歌一步跨到他身侧,剑鞘横在胸前,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迟疑。她的身影在风中如一杆不倒的旗,黑袍猎猎,眉心一道细如冰线的剑意缠绕而上,直刺他识海深处那道新浮现的纹路。那是噬灵眼开启后留下的烙印,也是反噬的起点。
灵窍里黑气翻涌,刚压下去的侵蚀又往上顶,像毒藤缠绕心脏。耳边嗡嗡作响,幽冥殿主临死前的话一遍遍回荡,像毒蛇钻进耳朵,反复嘶鸣:“吾儿安……吾儿安……”那声音温柔得诡异,带着血与泪的重量,几乎要将他的神智撕裂。
“别听。”叶清歌声音冷得像淬了霜,每一个字都带着斩断虚妄的锋利,“那是幻象,是因果链在咬你。你不是他儿子,你只是他计划里的一环。”
她剑尖一挑,一道细如发丝的剑气刺入他识海,直斩那道幻音。剑气过处,黑气炸开,如同墨汁遇火,瞬间蒸发。李沧澜猛地一颤,瞳孔缩成针尖,额头冷汗滚落,整张脸惨白如纸。
可他没退。
他咬牙,指甲掐进掌心,鲜血渗出:“噬灵眼。再开一次。”
指尖划破,血滴落,五十点吞噬值轰进灵窍。暗金纹路从眉心炸开,如蛛网蔓延至双目,视野一变——世界不再是色彩与光影,而是无数条流动的因果线,交织、断裂、被抹去。玉简上的符文不再是死字,而是一段段被篡改的命轨,像被刀割裂的丝线,残缺却可追溯。
他盯住“吾子将生”那句,噬灵眼顺着符文逆溯——
笔迹断了。
不是自然磨损,而是人为抹除。他能“看”到那道刻痕的走向,原本应是“其魂为钥,其血为引”,可实际残留的刻痕显示,原句是“其魂将散,其血为祭”。
祭。
不是引。
一个字的差别,却是生与死的分界。
“共命契根本不是为了重铸天梯。”李沧澜嗓音发哑,像是从砂石中挤出,“是封印仪式的反向启动。用麒麟后裔的魂,献祭给天梯裂痕,把封印撕开。血祭开启裂口,魂祭唤醒魔祖……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叶清歌眼神一冷,剑意如冰霜覆面:“所以幽冥殿主要的不是复活母亲,是借‘复活’之名,行‘破封’之实。他利用执念,把自己包装成悲情父亲,实则早已沦为工具。”
话音未落,护心鳞突然剧震,李沧澜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右臂鳞片片片炸裂,血丝从皮肤下渗出。反噬来了,来得比预想更快、更狠。经脉像被千根针扎,战力直接腰斩,灵窍如干涸的河床,连一丝灵力都调动不起来。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冷汗,指尖却在颤抖。
“现在动不了。”他冷笑,声音却透着一股狠劲,“正好,用脑子。”
他闭眼,混沌灵窍强行运转,将守护兽留下的记忆碎片重新排列。不是看,是吞——以吞噬值为引,把那些残影当能量炼化。每一段记忆都带着剧毒般的反噬,可他不在乎。他要真相,哪怕代价是神魂俱裂。
【警告:吞噬记忆将暴露位置,反噬之主分身将在三日内降临】
系统弹出蓝字,冰冷无情。
李沧澜直接无视。
“来就来。”他咧嘴,嘴角裂开一道血口,“老子现在是半废人,正适合当诱饵。它想借我手破封?行啊,我让它知道,祭品也能咬人。”
吞噬启动,记忆碎片化作光流涌入灵窍。画面重组——
幽冥殿主站在落霞村废墟,手中玉佩裂开,一道黑影窜出,钻进他胸口的护心鳞。那一瞬,他眼神变了,清明转为浑浊,嘴里喃喃:“吾儿安……吾儿安……”可那声音里,没有悲痛,只有一丝诡异的满足。
可那坟前的布老虎,是他七岁前亲手缝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我在剑宗吞噬封神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我在剑宗吞噬封神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