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只有一轮孤月悬于天际，将清冷的光辉洒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
楚乔坐在书案前，借着烛光翻阅着金蝶账本，密密麻麻的数字在她眼前跳跃，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试图缓解一下长时间伏案的疲惫。
一阵若有若无的花香飘来，淡淡的，却带着一种勾人心魂的魔力。
楚乔顺着花香的方向走去，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庭院。
这里种满了各色花卉，月光下，它们仿佛披上了一层银纱，更添了几分神秘与美丽。
楚乔正陶醉其中，忽觉后背一凉，转头一看，宇文湛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乔儿，怎么深夜还在外头？”宇文湛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关切。
楚乔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殿下，这花香太迷人，奴婢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宇文湛没有揭穿她的谎言，只是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上面沾着几滴兰露，“这花香虽美，却也容易伤眼，你的眼睛本就有些疲惫，用这兰露敷一敷吧。”说罢，他轻轻托起楚乔的下巴，将丝帕敷在她的眼睛上。
楚乔心中一惊，却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摆布。
片刻后，宇文湛扶着楚乔的肩膀，领着她回了房间。
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只有脚步声在夜色中回响。回到房间，楚乔躺在床上，思绪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知道宇文湛是在试探她，可他那看似关怀备至的举动，又让她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意图。
第二日清晨，楚乔醒来，眼睛已恢复清明。
宇文湛如往常般前来送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乔儿，昨晚睡得可好？”
“多谢殿下关心，奴婢睡得很好。”楚乔微微低头，保持着谦恭有礼的姿态。
宇文湛将药递给楚乔，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乔儿，你何时能为我弹奏一曲？”
楚乔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殿下如此厚爱，奴婢自当报答。
只是奴婢久居府中，若能为殿下特地谱曲，想必更能显诚意。”
宇文湛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好，好，湛王定会给你机会。”
说罢，他牵起楚乔的手，领着她来到一处书房。
书房中挂着一幅画，画中几位皇子或饮酒作诗，或抚琴弄剑，好不快活。
“乔儿，你看这画，这是我们兄弟几人颇为快乐的时刻。”
宇文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念。
楚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画中有一位较小的皇子，面容清秀，却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她微微皱眉，“这位是……”
“那是我的十二弟宇文漓，他身体不适，一直居住在寺庙。”宇文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惋惜。
楚乔正欲再问，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侍卫匆匆而来，“殿下，不好了，宇文汐殿下出事了！”
宇文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一把抓住侍卫的手，“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侍卫低下头，声音颤抖，“殿下，宇文汐殿下在前线遭遇伏击，已经……已经殉国了。”
宇文湛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对楚乔道：“乔儿，你先回房休息，我去去就回。”说罢，他匆匆入宫，直奔殷贵妃的寝宫。
殷贵妃坐在榻上，面前摆着一副棋局，她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并未察觉宇文湛的到来。
宇文湛跪在她面前，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母妃，宇文汐他……”
殷贵妃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很快恢复了平静，“湛儿，你这是怎么了？汐儿不是正要班师回朝吗？”
宇文湛心中一痛，他知道殷贵妃早已得知宇文汐的死讯，却还要装作不知，这又是何必呢？
他忍着泪，声音却更加坚定，“母妃，宇文汐已经殉国了。”
殷贵妃的身体微微一颤，手中的棋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宇文湛，“你确定？”
宇文湛点了点头，“孩儿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殷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却很快被掩盖，“汐儿这一去，朝中之事就全靠你了。殷家所争所得，将来都是为了你。”
宇文湛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他跪在殷贵妃面前，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母妃，您放心，孩儿定会不负您的期望。”
母子二人相对而泣，那悲痛的哭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却无人知晓，这背后隐藏着多少无奈与辛酸。
楚乔回到房间，心中满是疑惑与担忧。她知道宇文湛的野心，也知道殷贵妃的手段，可如今宇文汐的死，却让她看到了他们母子之间那复杂而深厚的情感。
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一切都能有个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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