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缓缓扫过中军大帐内那一张张因玉玺而扭曲、因野心而灼热的面孔。袁绍端坐主位,威严的面具下是昭然若揭的贪婪;袁术唾沫横飞,眼中闪烁着攫取江东的疯狂;其余诸侯,或冷漠如石,或蠢蠢欲动,或忧惧交加。那曾经高悬的“讨董勤王”大旗,此刻已彻底跌落尘埃,被无数双沾满私欲的脚践踏得面目全非。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虚伪与背叛的气息。曹操脸上最后一丝对所谓“大义联盟”的期待,如同风中残烛,倏然熄灭,只余下冰冷的灰烬。他猛地转身,厚重的战靴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敲响了旧时代的丧钟。
“我们走!”声音不高,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清晰地传入身后蒋毅、夏侯惇、曹洪以及刘备兄弟耳中。没有再看那纷乱的营帐一眼,他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黑色的披风在身后卷起一道沉重的弧线。
蒋毅肩头的伤口在转身时被牵动,剧痛如电流般窜遍全身,令他眼前一黑,身体不由得一晃。赵云眼疾手快,坚实的手臂立刻扶住了他。关羽沉默地看了一眼刘备,刘备微微颔首。无需言语,关羽、张飞一左一右,如同两尊沉默的门神,护持在蒋毅身侧。一行人,带着战败的疲惫、联盟瓦解的屈辱以及对未来的沉重,沉默地追随着曹操的背影,离开了这片充斥着贪婪与喧嚣的污浊之地。身后,袁绍声嘶力竭下令通缉孙坚的咆哮,袁术迫不及待调集兵马的号令,汇成一片刺耳的噪音,如同为他们的离去奏响的、充满讽刺的送行曲。
回到曹军残破的营地。酸枣大营的喧嚣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此处却弥漫着另一种更深沉、更压抑的死寂。败仗的阴云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汴水河畔战友倒下的惨状、冰冷的尸体、绝望的哀嚎,如同鬼魅般在眼前挥之不去。而酸枣大帐中赤裸裸的背叛与联盟彻底崩解的凉薄,则像一盆冰水,浇熄了残存的热血,只剩下透骨的寒意和茫然。幸存的士兵们或麻木地倚着残破的营栅,擦拭着卷刃的兵器;或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金疮药的味道、血腥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临时搭建的中军帐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油灯昏暗的光芒,在曹操布满风霜和疲惫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他解下满是刀痕的佩剑,重重地放在简陋的木案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目光缓缓扫过帐内众人:夏侯惇左臂裹着渗血的布条,独眼闪烁着凶悍却难掩颓唐;曹洪脸上新添了一道狰狞的刀疤,沉默不语;刘备兄弟神色凝重,关羽丹凤眼微阖,张飞环眼圆睁,胸膛起伏;徐庶侍立在戏志才身旁,眉宇间带着忧虑;赵云扶着面色苍白如纸的蒋毅坐下。
曹操的目光最终落在蒋毅肩头那已被鲜血浸透大半的白布上,渗出的暗红在昏黄的灯火下格外刺眼。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复杂难言的意味:“元叹…你肩伤…如何了?”那关切中,混杂着对败仗的痛惜、对蒋毅舍身相救的感激,以及更深沉的、对前路的凝重。
蒋毅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口传来的阵阵抽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皮肉之伤,筋骨未损,华先生弟子处置得当,将养些时日便好。”他微微摇头,目光却越过曹操,投向一旁坐在胡床上、裹着厚裘、气息微弱的戏志才,声音带着探究,“明公不必挂怀。倒是…志才兄,那难民与铜纽扣…究竟…” 帐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戏志才身上。
戏志才倚靠着徐庶塞在他背后的软垫,脸上是挥之不去的病态苍白与深深的疲惫。他抬起枯瘦的手,掩口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身体随之轻颤,仿佛随时会散架。良久,咳声渐息,他放下手,嘴角却挂着一抹看透世情的、带着苦涩与嘲讽的淡笑。
“难民…是真。”他喘息着,声音沙哑而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垂死…也是真。那铜纽扣…更是如假包换,确系当日赠予孙将军亲信之物。”他顿了顿,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帐内每一张脸,仿佛要刺穿人心,“至于…玉玺在孙文台手中…咳咳…”又是一阵咳嗽打断了他,“不过是那可怜人…神智昏沉、濒死之际…断断续续的呓语…真伪…难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眼中那洞察世情的光芒却骤然亮起:“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借袁本初那急于攫取‘天命’的野心…和他那张‘盟主’之口…将这真假难辨的消息…坐实了而已…”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让这早已腐朽不堪、名存实亡的所谓联盟…彻底撕下那最后一块…虚伪的遮羞布!”
戏志才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同能洞穿一切迷雾:“玉玺在谁之手…此刻…还重要吗?”他微微摇头,带着一种悲悯的嘲讽,“重要的是…它已成了一面照妖镜!袁本初,四世三公,名门望族?其觊觎神器、欲代汉而立的野心,今日昭然若揭!袁公路,冢中枯骨,沐猴而冠?其贪婪短视、欲借机鲸吞江东的嘴脸,更是暴露无遗!这玉玺…已成了点燃天下大乱、诸侯竞相逐鹿的引信!”他猛地咳嗽起来,身体剧烈颤抖,徐庶连忙上前为他抚背顺气,眼中充满了担忧与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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