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老巷的早市人声鼎沸,林墨拄着拐杖缓慢穿行在人群中。右腿的石膏虽然拆了,但伤处仍隐隐作痛。小雨飘在他身侧,灵体比一周前更加凝实,若不仔细看几乎与常人无异。
"就是那家店。"小雨指向巷尾一间挂着"福缘阁"招牌的小铺子,门口排着长队,清一色都是面色憔悴的孕妇。
林墨眯起眼睛。三天前陈老带回一张所谓的"保胎灵符",说是街坊李婶花大价钱给儿媳妇求的。那符纸触手阴冷,隐约带着铁锈味,让《怨憎簿》在他背包里躁动不安。
"我们先观察。"林墨压低声音,站到对面豆浆摊前要了杯热饮。
排队孕妇中,一个穿红棉袄的年轻女子突然捂住肚子蹲下。人群骚动起来,店里立刻冲出个穿唐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晃着个铜铃。
"莫慌莫慌!这是胎气不稳!"男人从袖中抽出张黄符,在女子腹部虚晃三圈,口中念念有词。符纸无火自燃,灰烬落在女子手心。
神奇的是,女子很快停止呻吟,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围观者发出惊叹,队伍又往前挤了挤。
"哥哥,那灰里有东西。"小雨贴近林墨耳边。她如今能感知到更细微的阴气流动,"像小虫子一样钻进了她的皮肤。"
林墨点点头。阴阳眼下,那些灰烬确实泛着诡异的绿光。更奇怪的是,每个从店里出来的孕妇手腕上都多了条红绳,绳上串着颗黑乎乎的珠子。
"老板,这灵符真这么神?"林墨装作好奇,问豆浆摊主。
摊主左右看看,压低声音:"王大师可是龙虎山下来的高人!我闺女吃了三个月安胎药没见效,请了这符,三天就能下床了!"他忽然皱眉,"就是...价格不便宜,一张要三千八,还得每周换新的。"
三千八?林墨暗自咋舌。这价格抵得上普通工人两个月工资。
正说着,店里突然传来尖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出来,怀里抱着个襁褓:"王大师!您看看我家宝儿怎么了?昨儿还好好的!"
襁褓掀开一角,林墨倒吸一口凉气——那婴儿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皮半睁,露出浑浊的白翳。
王大师脸色一变,迅速将女人拉进店内。门帘落下前,林墨捕捉到他袖中闪过一抹暗红,像极了血衣婆婆身上的怨气。
"今晚再来。"林墨放下豆浆钱,转身时撞到个戴鸭舌帽的男子。对方扶了他一把,帽檐下露出沈青玄锐利的眼睛。
"别打草惊蛇。"沈青玄塞给他一张纸条,眨眼消失在人群中。
纸条上只有一行小字:子时,老槐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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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福缘阁熄了灯。林墨蹲在巷口的槐树上,《怨憎簿》摊在膝头。小雨飘在半空监视店铺后门。
"来了。"她突然低呼。
后门悄悄打开,王大师换了身便装溜出来,腋下夹着个包袱。他鬼鬼祟祟地拐进小巷,七弯八绕,最后停在一间废弃仓库前。
林墨借着月光看清门牌——慈心院旧址物资仓库。又是这个地方!
王大师有节奏地敲了五下门。铁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伸出只枯瘦的手,递出个鼓鼓的牛皮纸袋。就在交接瞬间,林墨看清那只手腕上有道衔尾蛇刺青。
"幽冥教!"他心头一跳,《怨憎簿》突然发烫,自动翻到新的一页。墨迹渗出,勾勒出仓库内部结构图,某个角落标着血红的叉。
王大师离开后,林墨等了十分钟才摸到仓库侧面。破窗爬进去,霉味混着某种草药气息扑面而来。月光从缝隙漏入,照出桌上堆积如山的黄纸和几个敞开的麻袋。
"坟头土。"林墨捻起一撮,指尖立刻传来刺痛。这土被特殊处理过,掺了骨灰和某种黑色粉末。
小雨飘到角落的水缸前:"哥哥,这里有东西。"
缸里泡着厚厚一叠黄纸,液体泛着暗红。林墨用树枝挑起一张,发现纸面布满细密的符文,与他见过的任何道门符箓都不同——这些符文像是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试试这个。"他掏出《怨憎簿》,小心靠近浸泡过的黄纸。
异变突生!
书册猛地吸住黄纸,纸上的暗红符文如活物般挣扎,却被一点点抽离,化作丝线没入《怨憎簿》中。随着符文消失,黄纸迅速腐朽成灰。
更惊人的是,一股暖流从书册反馈到林墨手心,同时小雨轻呼一声——她手腕上的锁链印记亮起微光,灵体边缘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这符在吸收孕妇的精气!"林墨恍然大悟,"那些黑珠子是容器,把吸来的精气暂时反哺给佩戴者,造成病情好转的假象!"
他迅速翻查仓库,在角落木箱里找到本账册。最后一页记录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
"七月初七,送符二十张,收婴灵三个。质量不佳,需改进配方。"
账册下面压着张照片,是家名为"安康"的私立妇产医院,照片背面用红笔画了个衔尾蛇圈。
"我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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