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店的后屋内,昏黄的灯光下,三人围坐在方桌旁。铅盒摆在桌子中央,周围撒了一圈朱砂,四角各点着一支白色蜡烛。陈老去城郊道观办事尚未回来,这给了他们独处的空间。
沈青玄用银针蘸取某种青色液体,在铅盒表面画下复杂的符文。液体接触金属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丝丝白烟。林墨能感觉到空气中的静电在增强,后颈的汗毛根根直立。
"这是显形符,"沈青玄头也不抬地解释,"能暂时压制盒上的封印。"
小雨坐在林墨旁边,小手紧抓着他的衣角。自从回到旧物店,她就显得异常安静,时不时抚摸自己手腕上的锁链印记,那里偶尔会闪过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灰色光芒。
"准备好了吗?"沈青玄画完最后一笔,抬头看向林墨,"这次你来打开。"
林墨喉结滚动:"为什么是我?"
"那本书对你有所反应。"沈青玄的眼神锐利如刀,"在乱葬岗时,它选择了你。"
林墨想起两本《怨憎簿》在空中对峙的场景,以及自己背包里那本自动飞出的诡异现象。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
"等等。"沈青玄突然拦住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先喝下这个,能保护你的神志。"
瓶中的液体苦涩难当,像浓缩的草药和金属的混合味道。液体滑入喉咙的瞬间,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至全身,最后汇聚在太阳穴,形成一种清凉的屏障感。
"现在,打开它。"
林墨的手指触碰到铅盒边缘。与上次不同,这次没有刺骨的寒意,只有微微的麻痒感,像是轻微的电流。盒盖比想象中沉重,打开时发出"吱呀"的金属摩擦声。
盒内的《怨憎簿》静静躺在黑色丝绒上,暗褐色的封面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近距离观察,林墨更能确认那绝非普通皮革——表面有细微的毛孔纹理,甚至能隐约看到曾经属于人类皮肤的皱褶和纹路。
"人皮封面..."沈青玄低声确认了林墨的猜测,"据说用的是幽冥教叛徒的背皮,以儆效尤。"
林墨胃部一阵翻腾,但某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无法移开视线。书封上那三个暗红古篆"怨憎簿"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像是在召唤他。
"碰它。"沈青玄命令道,同时右手按在青铜剑柄上,左手捏着一张金色符箓,随时准备出手。
林墨伸出右手食指,轻轻触碰书封。
刹那间,世界天旋地转。
他站在一个昏暗的柴房里,脖子上套着粗糙的麻绳,喉咙火辣辣地痛。门外传来怒吼:"我的儿子在哪?"接着是鞭子抽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和一声苍老的闷哼。胸前藏着的小肚兜被汗水浸湿,那是给老赵家闺女的,孩子死了,但至少能让她穿着体面地下葬...
场景切换。冰冷的地窖,七个玻璃罐排列在木架上,每个罐子里泡着一截婴儿手臂。一个穿黑袍的人俯身在罐前,口中念念有词。手腕上的衔尾蛇纹身在烛光下泛着血光..."第七个终于齐了...幽冥之门即将开启..."
再次切换。暴雨夜,一个年轻女子跪在泥泞中,怀中抱着什么东西,哭得撕心裂肺。她面前站着一个撑着黑伞的身影..."你的孩子先天不足,活不过满月...不如献给圣教,换你一生富贵..."女子疯狂摇头,抱紧怀中的襁褓..."不!绝不!"
"林墨!林墨!"
沈青玄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墨感到自己被猛地拉回现实,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桌沿,指节发白。鼻腔和嘴里有铁锈味——他七窍都在渗血,细小的血丝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
小雨在一旁啜泣,试图用半透明的小手擦去他脸上的血迹,但她的灵体太过虚弱,手指直接穿过了林墨的身体。
"太深了..."林墨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我看到了太多...血衣婆婆的记忆...还有别的..."
沈青玄面色凝重,一手扶住林墨的肩膀,一手将金色符箓拍向桌上的《怨憎簿》:"封!"
符箓刚接近书册,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符纸无火自燃,瞬间化为灰烬。与此同时,书册自动翻开一页,上面浮现出几行暗红色的文字:
"沈青玄,青云观第三十七代弟子,擅金光咒、北斗剑法。父沈星河,母李素衣,皆死于庚辰年七月十五..."
沈青玄如遭雷击,连退三步,脸色煞白:"它怎么..."
文字继续浮现:"...汝寻《怨憎簿》十载,为报亲仇。然幽冥永夜,非汝能窥..."
"够了!"沈青玄厉喝一声,青铜剑出鞘,剑尖直指书册,"闭!"
书页上的文字扭曲了一下,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更诡异的是,那些字迹开始变化,从工整的楷书逐渐变成歪歪扭扭的笔迹,像是...小孩子写的字:
"小雨,壬午年生,青山孤儿院第七灵童。锁魂印烙于庚寅年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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