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转身想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头痛骤然加剧,像是有人用铁锤敲打他的太阳穴。手机从指间滑落,但通话没有断开,那个求救的声音变成了凄厉的尖叫:
"它在墙里!救——"
尖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林墨从未听过的、非人的嗡鸣声,像是成千上万只昆虫同时振翅。电话亭的门缓缓打开,不是被风吹的,而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内部推开。
"跑!"小雨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尖叫。
林墨终于夺回了身体控制权,转身就跑。但刚迈出两步,一阵刺耳的铃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不是来自电话亭,而是来自整个废弃工业区!每一栋建筑,每一个破碎的窗口,都传出了那种扭曲变形的电话铃声,在夜空中回荡。
最靠近林墨的一栋厂房外墙上,一个老旧的扬声器突然爆出火花,然后传出了那个机械女声:"欢...迎...光...临..."
林墨的血液几乎凝固。他拼命奔跑,不顾脚下的碎石和玻璃。就在他即将拐出这条街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电话亭的玻璃全部爆裂,无数黑色的、半固态的触须状物从里面喷涌而出,向他追来!
那些东西看起来像是凝固的阴影,表面泛着油光,移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像是生锈的机械在运转。林墨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肺部火烧般疼痛,但他不敢停下。
拐过一个弯,前方出现了一堵坍塌的墙,堵住了大半去路。林墨不得不减速,从缝隙中挤过去。就在这瞬间,一根触须缠住了他的脚踝——冰冷、粘腻,像是浸了冰水的橡胶。
"啊!"林墨失声尖叫,被猛地拉倒在地。手电筒飞出去老远,在碎石上滚了几圈,光线正好照向追来的东西。
那团黑色物质现在有了更明确的形状——像是无数电话线、听筒和按键扭曲融合而成的怪物,中心处隐约可见几张痛苦的人脸时隐时现。更多的触须从主体分离,向他抓来。
林墨拼命踢蹬被缠住的脚,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糯米,向怪物撒去。米粒击中黑色物质时发出"嗤嗤"的声响,像是碰到了强酸。怪物发出一声尖啸,触须稍微松了些。
林墨趁机挣脱,手脚并用地爬向手电筒。就在他即将够到时,另一根触须缠住了他的手臂,猛地一拉!林墨被拖回去好几米,手肘和膝盖在粗糙的地面上磨得生疼。
"救命!有人吗?"他绝望地呼喊,明知这片废墟中不可能有人回应。
更多的触须缠上来,像蛇一样缠绕他的四肢和躯干。冰冷的感觉透过衣服渗入皮肤,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可怕的麻木感,像是身体部位正在"入睡"。林墨意识到这就是那些流浪汉的死因——被这东西吸干了生命力!
极度的恐惧中,他的共情能力突然被动触发——
_黑暗。令人窒息的黑暗。刺鼻的化学气味灼烧着肺部。对讲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求救声:"地下室...门锁死了...救救我们..."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管道破裂,紫色的气体喷涌而出。人们尖叫着,拍打着任何可能有回应的表面:门、墙壁、电话按键... "王德发!是王德发害的!" 一个声音在尖叫,然后化为了哽咽..._
林墨猛地回到现实,那些记忆碎片如此真实,仿佛他自己亲身经历过那场灾难。而此刻,黑色物质的触须已经缠到了他的胸口,护身符开始发烫,散发出微弱的金光。
"王德发!"林墨突然大喊,"是王德发害的!"
怪物僵住了,触须的缠绕稍微松了些。那些人脸再次浮现,表情从痛苦变成了困惑。
"王德发焊死了门!"林墨继续喊道,根据共情看到的画面猜测着,"他故意让你们死在地下室!"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什么。黑色物质剧烈翻腾起来,触须全部缩回,整个怪物开始变形。那些人脸变得更加清晰,嘴巴张合着,似乎在无声地呐喊。机械女声再次响起,但这次带着明显的扭曲:"复...仇...王...德...发..."
林墨趁机爬起来,抓起手电筒就跑。身后传来怪物尖利的啸叫,但奇怪的是,它没有追来。林墨不敢回头,一直跑到工业区边缘,看到远处便利店的灯光才敢放慢脚步。
他的衣服多处破损,手臂和膝盖擦伤流血,但最可怕的是那些被触须触碰过的地方——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摸上去冰凉麻木,像是死肉。
便利店店员看到狼狈不堪的林墨,差点报警,以为他遭遇了抢劫。林墨编了个在废弃建筑探险摔倒的故事,买了瓶水和创可贴,勉强处理了下伤口。等出租车的时候,他检查了一下手机——屏幕碎了,但居然还能用。更诡异的是,通话记录里根本没有那通电话的记录!
回到公寓已是凌晨三点。林墨瘫在床上,浑身疼痛,但大脑异常清醒。今晚的经历证实了他的猜测:化工厂事故绝非意外,而是人为的谋杀。那些工人的灵魂被困在痛苦中二十年,化作了那个可怕的电话怪物。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王德发——同一个名字,同一个人,先是在化工厂谋杀工人,后来又放高利贷逼死李国富。现在他出狱了,而刀疤强作为当年的帮凶,正在寻找李浩...
林墨猛地坐起来,不顾全身疼痛。李浩有危险!如果王德发要掩盖当年的罪行,李浩作为知情人的儿子,很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他拿起手机,想给李浩发警告,但看到时间太早又放下了。明天一早再联系吧。现在,他需要整理今晚获得的信息,尤其是共情中看到的那些画面。
书桌上的铅笔突然动了一下,滚到地上。林墨转头看去,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凉意——是小雨!
"小雨?你还好吗?"他轻声问道。
铅笔艰难地立起来,在木地板上写下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危...险..."
然后它就倒下了,再也没有动静。林墨知道小雨用尽了全力来警告他。他轻轻摸了摸铅笔,像是抚摸小女孩的头:"我知道。但有些事必须做。"
窗外,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漫长而恐怖的一夜终于过去了,但林墨知道,真正的危险可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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