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就让赵母打断。
赵母板着脸道:“一家人,说啥连累不连累的话?”
“家人是啥?家人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以后要是再跟我们这么见外,婶子可就要生你的气了……”
“好孩子,快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
抬手帮沈玉楼擦去眼泪,赵母放柔声音,语重心长道:“孩子,你记住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有你的赵大哥,有我们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中年丧夫,一个人拉扯大一群儿女,因为受族人排挤打压,不得不拖儿带女举家搬迁到一个陌生地方的妇人,分明受尽了命运的磋磨,然而却依旧对这个世界饱含善意。
大钱氏等人也都纷纷劝沈玉楼不要多想,安安心心在这里住下。
就连最木讷老实的赵三郎,都难得口齿伶俐了一回,说了一堆劝慰沈玉楼的话。
赵宝珠就更不用说了,撸着袖子发狠道:“他韩家再势大,还能只手遮天不成?他们要是真敢只手遮天,那我就砍了他们的手,让他们做没手没脚的王八!”
没有谁因为她得罪了大人物而避她如蛇蝎。
大家都在拼命向她释放善意。
沈玉楼再也忍不住,扑进赵母怀里,眼泪无声地流淌而出。
她有家人了。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哪怕是为了身后的家人,她也要强大起来。
但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她得仔细思索下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因此,接下来的几天,沈玉楼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一边照顾赵四郎养伤,一边规划后面的路,哪儿也没去。
她有事没事就拉上大钱氏,往赵大郎跟前凑,缠着赵大郎跟她讲城里面各个商户之间的联系。
最近赶上换季,赵大郎感染染了风寒,这几天就没去摆摊,在家休息。
他在城里面摆了好几年摊,哪家铺子的生意好,背后的东家都是谁,他不说了如指掌,但也能知道的八九不离十。
刚好方便了沈玉楼打探消息。
就这样过了五天,待到第六天,是赵四郎去县衙报道上任的日子,沈玉楼便叫上赵宝珠,三人一块儿进城去。
韩家这边,韩辛夷坐在荷塘边的栏杆上,面色阴沉地望着游来游去的锦鲤。
那日她的计谋落空后,便又派人去大牙湾村,散播赵四郎在城里头做了大官的消息。
本意是想捧杀赵四郎,好断了沈玉楼借着赵四郎的关系步步崛起的路。
哪曾想,大牙湾村人竟然无动于衷,她派人在大牙湾村那边蹲守了好几天,整个村子都无事发生,谁也没有谈论赵四郎当官了的事,更没有半句不好的言论传出。
一番血心再次白费。
为此,韩辛夷这几日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一大早的,便发了好一通脾气不说,还让人将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盏的丫鬟拉下去打了顿板子。
这个时候的韩辛夷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就连她身边最得宠的大丫鬟香菱,这会儿也是屏气凝神,缩在角落里面,尽量减少存在感,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她。
就在这时,角门那里忽然探出一颗脑袋来。
香菱一瞧见来人,神情便紧绷起来,连忙走过去,压低声音问道:“这次可有好消息?”
要是再没好消息,她担心下一个倒霉受罚的人就是她。
“算是好消息吧,那女人露头了,眼下正在福来酒楼……听那意思,那女人似乎想在福来酒楼做工。”来人也压低声音说道。
香菱闻言,眼睛登时就亮了,摸出一锭银子塞给那人。
“做得不错,继续盯着,再有什么消息,及时过来通报,小姐不会亏待你的。”
那人得了赏,捧着银子高高兴兴地走了,香菱则去荷塘边,将情况说给韩辛夷听。
小姐这几日火气这么大,就是因为那女人一直缩在家里不露头,以至于小姐有劲儿都没处使。
现在那女人终于不再做缩头乌龟了,小姐听到这个消息,心情能够好一点吧?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韩辛夷几乎一刻也没耽误,兴奋道:“祖母最近几日胃口不太好,我们去福来酒楼看看,有没有什么新菜式出来,也好买了回来,孝敬孝敬她老人家。”
另一边,沈玉楼和赵宝珠两人坐在酒楼后厨的休息间。
休息间眼下就她们二人,赵宝珠没坐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拉着沈玉楼咬耳朵。
“咱们先前不是都说好了吗,咱们自己开一家饭馆,你当主厨,我给你跑堂打下手,你干嘛还要过来给人家做工啊?”
赵宝珠很是不解。
在她看来,沈玉楼的厨艺极好,哪怕不开饭馆,只是摆摊卖汤面,生意也不会差,实在没必要跑来酒楼打杂,受人使唤。
沈玉楼当然知道自己单干,比给别人打工自在,挣得也更多。
然而这个时代的规则告诉她,当你还不够强大时,就不要出头冒尖,不然就会成为挨打的那只出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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