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外,叶家军大营。
中军大帐之内,巨大的沙盘占据了中央位置,上面密密麻麻地插着代表不同军力部署的各色小旗。
叶擎苍负手立在沙盘前,目光落在代表北境关隘的几处位置,却有些心不在焉,手指无意识地在沙盘边缘敲击着。
帐外,操练的号子声此起彼伏,混杂着兵器碰撞的铿锵之音。
帐帘一掀,一个浑身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影冲了进来。正是叶擎苍的长子叶凡。他刚结束了一场高强度的操练,脸上还挂着汗珠,抓起案几上的陶壶,仰头就灌,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前襟。喝了几大口,仍觉不过瘾,索性将壶底朝天,咕咚咕咚灌了个底朝天。。
半壶凉茶下肚,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抹了把嘴,看向自家老爹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爹,您这是怎么了?对着这沙盘都能发呆?莫不是在想北蛮那些杂碎又有什么新动向?”
叶擎苍回过神,手指从沙盘边缘收回,捻了捻颌下的短须,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疑虑:“有些……不对劲。”
“嗯?哪里不对劲?”
“严桧?”叶凡放下茶壶,皱了皱眉,“那老狐狸又出什么幺蛾蛾子了?是不是又克扣咱们的粮草了?还是又在背后跟朝中那些酸儒说咱们坏话?”
“都不是。”叶擎苍转过身,捋着颌下短须,眼中满是疑惑,“恰恰相反,这老狐狸最近……太好说话了,好说话得有些反常。”
他走到一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细数道:“你看,我前段时间提议,在城外设立一个‘改造营’,专门收容那些流民匪寇。这事若在往常,他严桧就算不反对,也得找各种理由推三阻四,拖上个十天半月。可这次,我信刚送过去,他第二天就批了文书,还主动拨了三千两银子,说是支持咱们建改造营。”
“还有,城防巡逻,我要求增加夜间巡逻的频次和范围,将城郊几个村落也纳入进来。这事牵扯到兵部和地方府衙的权责划分,以往他总要搬出朝廷的条条框框来扯皮。这次,也是一口应承,还说一切以边防军务为重。”
“另外,我提议让派兵轮流出城,清剿周边百里内的小股盗匪,震慑宵小。这可是动用军力。他不仅立刻同意,还主动提出,让州府的衙役配合我们行动,说是‘军民一心,共保冀州平安’。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听着都觉得牙酸。”
叶凡说着,自己也皱起了眉头,摸着下巴:“您这么一说……是有点邪门。不光这些军务政事他配合,连私底下也……殷勤得过分了。前几日,他府上管事巴巴地给我送来了两坛子二十年的‘玉冰烧’,说是给我解解乏。给青鸾送了几匹江南新到的料子,花样都是时下最时兴的。连我娘那里,他都遣人送了一支品相极好的老山参,说是给娘亲补身子……还有,”
“最离谱的是,这个月的军饷,非但没有克扣分毫,还额外多了两成,说是体恤将士们巡防辛苦。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叶凡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讥讽。
叶擎苍的眼神更沉了:“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叶凡接口道,脸上也浮起警惕,“爹,咱们手里虽然捏着他上次勾结黑风寨、克扣军资甚至私售军械的把柄,但也只是旁证!这老狐狸一向滑不留手,就算暂时被咱们拿住七寸,也不该是这副……卑躬屈膝的做派。事出反常必有妖!”
叶擎苍缓缓点头,目光锐利如鹰:“不错。他越是如此,越说明背后有鬼。怕是憋着什么坏水,或者……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让他有恃无恐。”
“那咱们怎么办?”叶凡问道。
叶擎苍走到主位坐下,端起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他送来的东西,一概退回。实在推脱不了的,比如军饷,收了,但每一笔都要详细造册,经手人、入库人、核验人,一个环节都不能少!他批的那些条陈,执行起来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每一步都给我盯死了!”
“他越是心虚,就越说明我们抓住了他的痛脚。他现在蹦跶得越欢,将来摔得就越惨。”
“是!”叶凡肃然应道。
帐内沉默了片刻。叶擎苍的目光扫过儿子汗湿的衣甲,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青鸾呢?今日是清河村迁往新址的日子,她没去瞧瞧?”
叶凡走到帐门边,探头向外望了望演武场的方向,摇了摇头:“没呢。一大早就带着她的赤羽营的人操练去了,比平日更狠。这几天把那些刚入营的新兵蛋子练得哭爹喊娘。”他走回来,脸上带着点无奈的苦笑,“少女心思难猜啊,不过……这几日她似乎闷闷不乐,饭都少吃两大碗。”
“闷闷不乐?”叶擎苍捋着胡须,眼中露出几分了然的笑意,“我看,是陈锋那小子马上就要离开冀州,去金陵了,我们家这小将军心里舍不得,又拉不下脸,只能自己跟自己较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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