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金人腹中发现半块狼头玉佩,与阿柔的银饰严丝合缝,玉佩内侧用汉隶刻着"如晤",边缘染着暗红的血渍,像是被人用鲜血描过无数次。
赵破奴举着火把凑近,火光映得他脸上的刀疤通红:"这是休屠王的巫蛊信物,听说用亲人血祭才能开启。"
我的指尖抚过"如晤"二字,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肉,反复呢喃这两个字。
那时我只有七岁,不懂这两个字的分量,只知道母亲的眼睛望向北方,望向祁连山的方向。
原来这两个字,是跨越十六年的羁绊,是母亲留给我的线索,也是阿柔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缘由。
我将两半信物收入怀中,掌心残留着阿柔的温度,混着雪水,像块烧红的铁烙在心上。
离开祭天营地时,我回头望了一眼,金人的狼眼在火光中泛着幽绿,仿佛活了过来。
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我忽然想起阿柔的话,她说用巫女的血喂满三年,便能看见想见的人。
此刻我想见的人,一个在黄土下,一个在风雪中,都离我那么近,又那么远。
回到营地已是破晓时分,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祁连山的轮廓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我解下盔甲,摸到怀里的狼头银饰,银饰边缘刻着细小的花纹,是金盏花的形状。
指尖抚过那些花纹,我忽然想起阿柔发间的金盏花,在风雪中摇曳的样子,像极了母亲生前养在窗台上的菊。
这一战,我们斩敌两千零二十八级,俘获匈奴相国、当户,更夺得祭天金人。
捷报传回长安时,天子赐我"冠军侯"的封号,意为"功冠全军"。
但没有人知道,在那片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上,我弄丢了半朵金盏花,也弄丢了一个眼神像祁连雪的匈奴巫女。
夜深人静时,我独自坐在帐篷外,望着祁连山的方向。
雪停了,月亮升起来,照得盔甲上的血渍泛着暗红的光。
我摸出狼头玉佩和银饰,将它们拼合在一起,断口处的朱砂印记连成完整的狼眼,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一个身着汉服的女子和一个穿胡装的少女,在金盏花田里并肩而立,风吹起她们的衣角,像两只想要展翅的蝴蝶。
母亲,我在心里轻声说,原来您说的祁连雪,从来都不是雪,而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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